“姜曼殊亲启”
信封上的字,歪曲变形,夹杂着浓重血腥味。
每一笔每一划,都带着诀别之意。
尤其是她的名字。
曾经,陆祈年最喜欢在笔记本上书写姜曼殊的名字。
他说这三个字,是他此生挚爱。
季南风出国那段日子,她给足了他所有人羡慕的温暖。
却也亲手将那些温暖,一点点撕裂,直到粉碎。
“姜女士。”
开篇入目的生疏称呼,刺痛了姜曼殊含泪双眸。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彻底离开你,去了你此生找不到的远方。”
“相伴十七年,终究敌不过季南风的诬陷,姜曼殊你欠我,欠陆家,终身偿还不起”
每一个字,都透着没有回旋余地的决绝。
每一个字,都像匕首一样扎在姜曼殊心脏上,一刀又一刀,血喷如柱。
“爱也好,恨也罢,都到此为止。”
“愿我的来生再无你,爱你是我此生劫难!”
姜曼殊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抽搐,不光心脏千疮百孔,连胃也被腐蚀出一个深洞。
痛。
真的很痛。
可他,是不是比自己更痛?
“最后愿你孤独终老,且长命百岁,无子无福。陆祈年绝笔。”
绝笔——
姜曼殊的脸色一寸一寸白了下去,瞳孔中满是萧瑟憔悴。
陆祈年生命最后尽头,写出了对她世间最决绝的诅咒。
孤独终老,长命百岁,无子无福。
姜曼殊将信纸在掌心捏成一团,面色铁青。
她拧眉看着地上的男人,胸腔满是愤懑,“凭什么到此为止,凭什么!”
姜曼殊在心中怒吼着,差点将手中信纸撕个粉碎!
可她猛地顿住动作,前所未有的恐慌感像潮水般袭来。
这是他留下的绝笔信,自己怎么可以撕掉
姜曼殊慌忙将揉成团的信纸摊开,一点点抚平。
可她刚刚那一揉捏,已经将平滑的信纸变得无比皱褶。
好比她对他做过的事,永远都无法抹灭。
不管是曾经假戏真做的甜蜜相拥,还是之后冰冷绝情的折磨。
永远无法抹平。
“叩叩叩”
地下室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姜曼殊看了看叩门方向,又看了看地上一动不动的陆祈年。
最终,她喉结翻滚两下,脱下外套将陆祈年盖住捏好。
“地上凉”她轻声说着,嗓音沙哑。
门外的王妈一直听不到里头动静,心里不安渐渐加重。
“姜女士,到点该给季先生上香了。”王妈将声音抬高。
“滚。”姜曼殊低沉的声音从地下室传了出来。
王妈微愣,只能无奈离开。
姜曼殊将陆祈年脖颈处的伤口做了包扎。
她弯着腰匍匐在地,拿着衣袖将地板上的血渍一点点擦拭着,可干涸血迹怎么都擦不掉。
“不是有凝血障碍症吗怎么还会流这么多血”
姜曼殊喃喃自语,又像是对一旁男人轻声絮叨。
她额间上已经布满细碎汗珠,但丝毫没有倦怠之意,依旧在地板上用力擦拭。
嘀嗒——
她听到有水滴落在地板上清脆的声音。
姜曼殊怔住,抬手抚了抚自己遍布泪痕的脸颊。
原来滴落的水珠,是她的眼泪。
手中毛巾滑落在地,姜曼殊抑制不住的捂住脸颊,空气中满是抽泣和低吟。
“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