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到底谁买？”售货员有些不耐烦了，“这条裙子就这一条！”
“静娴，你那里有多少，一会儿等我哥回来，让他还你！”张燕急切的说道。
程静娴抿了抿唇，犹豫了片刻，从口袋里拿出叠得整整齐齐的钱，数了三十六元递给了张燕。
张燕伸手去拿，程静娴又用力捏了一下，压低声音道：“燕燕，这是我攒的上大学的钱，你知道的，我”
“放心，我肯定还你！”张燕用力扯了过来，然后将钱拍在了柜台上，道，“我买了！”
纪桐本来还有些着急，可自从老妈来了之后，她对那条裙子好像也没那么在意了。
其实要是张燕没来这个一出，她本来也没打算买什么裙子，样式她瞧过了，等有了合适的布料，她自己就能做，六十块一条裙子，怎么不去抢钱。
张燕看着售货员将裙子包好，很是得意的扬起下巴，对着纪桐挑眉，然后塞进了程静娴的手中道：“静娴，你考上大学，我还没送你东西呢，这条裙子送给你了，到时穿着它漂漂亮亮的走进大学校园！”
纪桐想要呛回去，一旁的江姝岚却不急不慢的开口道：“桐桐，你过来瞧瞧，你四哥马上就要去华清大学了，得选两身好衣裳，别到了首都，让人笑话是泥腿子”
首都、华清大学，每一个字对于在场的人都很是震撼。
纪桐闻言，立马笑了，连看都不看张燕一眼，直接去选布料，还偷偷对着江姝岚眨了眨眼睛，凑到她耳边说道：“还是老妈厉害。”
江姝岚摸了摸布料，“首都冬天冷，挑点厚实料子。”
母女俩根本就只当张燕是空气一样，自顾自的选着布料，旁若无人的说着首都的天气怎么样，要准备些什么衣裳合适的话。
“不就是华清大学吗，有什么好神气的！”张燕嚷道。
程静娴只觉得待在这里特别的尴尬，她很不想管张燕，就这么走了。
“说的好像你能考上似的，我四哥可是咱们省的理科状元。”纪桐没有跟她吵，只是平静的陈述事实。
“那可是首都的大学啊，真有本事！”
“就是啊，听说可是国内最好的大学呢。”
有人上前跟江姝岚说话，言语中不无羡慕，家里出了大学生，是让人多么骄傲的一件事。
“燕燕，我们走吧，我出来的太久了”程静娴拉着张燕的手，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
张燕看着被众人围着的纪桐母女俩，眼中很是不忿，甩开程静娴的手，生气的走了出去。
程静娴咬了下唇，快步追了上去，温声道：“燕燕，等等我”
纪桐瞥了一眼门口的方向，看着程静娴和张燕的背影，心里一时间有些说不清楚的感觉，眼中也有一抹失落。
江姝岚只买了一块深蓝色的布料，便带着纪桐回家了。
“妈，我觉得程静娴好像变了，可哪里变了，我又有点说不清。”纪桐坐在椅子上，胳膊抵在膝盖上，一手托着腮，另一只手拿着一小截树枝，随意的在地上乱画，语气有些低沉。
江姝岚坐在小马扎上，面前放着刚摘的豆角，她择豆角，一边说道：“很正常，人的想法一时一变，再说，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想让自己的生活过得轻松些，没什么不对的。但前提是不伤害其他人。”
纪桐似懂非懂，将手中的树枝扔在一旁，双手叠在双膝上，外头趴在上面，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