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方岑走了进来,附在楚瑜耳边,轻声道:“小姐,宋时归没走,跪在了灵堂外面。”
楚瑜拿着纸钱,轻轻点燃,昏黄色火光照亮了她冷峻的眉眼:“他要跪,就让他跪!”
方岑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楚楠楠收回求救的眼神,继续静静跪着。
李秀兰逝世的消息传了出去,交好的人家陆陆续续赶了过来,送老太太最后一程。
楚楠楠一整天跟着跪谢,磕头,脸色渐渐透出些许苍白,她咬咬唇,可怜兮兮地看着楚瑜,“姐姐,我好难受,能不能先歇歇,待会儿再来?”
楚瑜一言不发,专心给李秀兰烧着纸钱,闻言轻轻抬了抬手。
身后的医生立即上前,打开随身携带的医药箱,不一会儿,透明的液体顺着输液管流入楚楠楠身体。
佣人站在楚楠楠身后,尽职尽责地提着输液瓶。
楚楠楠跪在原地,嘴巴微张,回过神后,手上已经多了一根针管。
她抬眼,看向沈梅,眼底含着泪要落不落,可怜巴巴地开口:“妈,我”
沈梅别开眼睛,咬咬牙,冷声道:“为外婆尽孝,这是你应该做的!你姐姐考虑得很周到,有医生在,也不用担心你肚子里的孩子出什么问题了。”
楚楠楠到嘴的话只能再次咽了回去,眼泪吧嗒吧嗒顺着脸往下滴落,哭得无比真心实意。
傍晚时分,祁臻一身黑衣下了车。
刚一下车,他的视线立即被跪在灵堂外的人影吸引了注意:“时归哥,你跪在这儿做什么?赶紧起来,多丢脸。”
宋时归跪在原地没动,他轻轻拂开祁臻的手,眼睛落在灵堂里面:“不管楚瑜承不承认,我都是老太太孙女婿,理当为她守灵。”
祁臻眼见劝不动宋时归,叹了口气,进了灵堂。
上完香,他的视线隐晦的落到楚楠楠身上。
正好对上楚楠楠楚楚可怜的眼神。
祁臻眉头皱了皱,“嫂子,让大嫂这样跪着行不行?她肚子里可还怀着孩子。”
祁臻和宋时归关系好,人前跟着喊楚楠楠一声嫂子。
楚瑜听见这话,缓缓掀眸,锐利的眼神直直看了过去:“祁少怎么这么关心楚楠楠肚子里的孩子?难不成是你的?”
祁臻别开视线,轻轻咳嗽一声,往灵堂外面退去:“嫂子做事肯定有自己的分寸,我就不打扰了。”
楚楠楠缩着头,彻底不敢动了。
楚瑜瞥了一眼楚楠楠,冷笑一声。
这两人倒是藏得深,要不是傅景臣,恐怕她到最后都不知道楚楠楠肚子里的孩子是祁臻的。
这倒是有意思。
也不知道宋时归知不知道自己头上好大一顶绿帽子?
果然是绿人者,人恒绿之。
祁臻走到外面,看了宋时归一眼,又看了看灵堂里楚楠楠规规矩矩跪着的身影,到底最后什么也没敢说。
最后重重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下葬当天,淅沥沥的雨绵绵下着。
楚瑜一身黑衣,抱着李秀兰的遗像,走在最前面,脸上平静到没有一丝表情。
傅景臣和她并肩走着,浑身肌肉紧绷,时刻注意着楚瑜的动静。
宋时归远远坠在后面,透过高低错落的黑伞,眼神直直落在最前方,楚瑜和宋时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