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冯香儿的任务就是骑着冯老汉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都响的二八大杠,去镇上的高中接冯莉洋放学。
她到的时候,校门口已经围满了接孩子的家长。
她把车往门口一停,往车座上一跨,两条大长腿支在地上,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活像个来收保护费的女混混。
原来这是人类上的学校。
很快,放学的铃声响了。
学生们像潮水一样涌了出来。
怎么门口出来的小孩,一个个阳气都没了,顶着张苍白的脸,还没地府的鬼气色好。
大家都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地走。
冯香儿一眼就看到了冯莉洋。
她背着沉甸甸的书包,低着头,走在人群的边缘,像一株不起眼的小草。
就在这时,三个穿着同样校服、画着淡妆的女孩,嬉笑着追了上来,故意撞了一下冯莉洋的肩膀。
冯莉洋一个踉跄,手里的作文本“哗啦”一下,全掉在了地上。
“哎呀,不好意思啊。”为首的女孩,叫张婷婷,是班上的“大姐头”。
她嘴上说着不好意思,脚下却精准地,踩在了冯莉洋刚写完的数学作业上。
“你看你,走路怎么不长眼睛啊?”另一个女孩掩着嘴笑,“是不是跟你姐一样,脑子里也只有猪食啊?”
“就是,猪的妹妹,不就是小猪崽子吗?哈哈哈哈!”
周围的学生,有的在看热闹,有的装作没看见,匆匆走开。
冯莉洋蹲在地上,默默地捡着被踩脏的本子,嘴唇咬得发白,一言不发。
冯香儿把嘴里的狗尾巴草吐掉,眼神,冷了。
她从二八大杠上跳下来,迈开腿,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她走得很慢,但每一步,都像踩在张婷婷几人的心尖上。
那股从总决赛舞台上带下来的、属于“活阎王”的气场,瞬间笼罩了整个校门口。
“捡起来。”冯香儿走到张婷婷面前,声音很平,听不出喜怒。
张婷婷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但还是梗着脖子:“凭什么?又不是我弄掉的!”
“我让你,”冯香儿重复了一遍,声音依旧很平,但眼神,已经冷得像地府的冰,“捡、起、来。”
她又看了一眼另外两个女孩,忽然笑了。
那笑,很淡,却让那两个女孩莫名地打了个寒颤。
“你,叫王小美吧?”冯香儿指着其中一个,“你奶奶的奶奶,死的时候特别惨。上吊,绳子断了,摔下来磕到后脑勺,没死。挣扎着想去喝口水,结果被门口的门槛绊倒,一头栽进水缸里,淹死了。”
那个叫王小美的女孩,脸“唰”地一下白了。
“还有你,”冯香儿的目光,又转向另一个,“孙丽。我给你算了一卦。你三十岁那年,会得一种很严重的病。”
孙丽吓得一哆嗦:“什什么病?”
“痔疮。”冯香儿言简意赅,“还是最严重的那种,坐都坐不了。”
最后,她的目光,落回了张婷婷婷身上。
“至于你,”她上下打量着张婷婷,像在看一块待售的猪肉,摇了摇头,“你以后会嫁给一个程序员,地中海,一米七,月薪八千。你们会生三个孩子,三个都遗传了你,数学考不了三十分。”
张婷婷的脸,从惨白,变成了猪肝色。
“你你胡说八道!你这个疯子!神经病!”
“捡不捡?”冯香儿没理她的咒骂,只是淡淡地问。
张婷婷看着她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感觉自己像被一条毒蛇盯上了。
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连滚带爬地蹲下身,把那些脏了的本子,一张一张地,全都捡了起来,塞回冯莉洋怀里。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