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大脑,都被那根油光锃亮的鸡骨头,和那个匪夷所思的问题,给格式化了。
阮思逸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是纯粹的学术性困惑和求知欲。
陆伯山嘴巴微张,他看看冯香儿,又看看那根骨头,脑子里全是浆糊:“鸡骨头可乐橡皮筋?这跟杀人有关系吗?难道凶手是用一根软掉的鸡骨头勒死了死者?!”
【山子,闭嘴吧,求你了,我怕你再说下去,牛顿会从地里爬出来打你!】
【我他妈我以为最终指认会是腥风血雨的逻辑大战,结果开场是《走进科学》?】
【只有我注意到吗?香儿姐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表情好认真,像个准备答辩的学究猪。】
杨杰书幽幽地开口:“根据我多年看番的经验,当主角开始说一些无关紧要的废话时,通常意味着她要开大了。”
阮思逸认真地思考了几秒,然后用他那特有的、清澈的少年音,给出了答案:“理论上,可乐的ph值在25左右,属于强酸性。鸡骨头的主要成分碳酸钙会与其中的磷酸发生反应,生成磷酸钙、水和二氧化碳。这个过程叫脱钙。根据骨头的大小和可乐浓度,完全软化大概需要48到72小时。如果想加速,可以适当加热。”
他甚至还补充了一句:“不过我不建议这么做,会破坏可乐的风味。姐姐,你想做无骨鸡爪吗?其实用柠檬和白醋效果更好。”
冯香儿赞许地点了点头,把鸡骨头收回了口袋。
“回答正确,加十分。”她环视全场,慢悠悠地开口,“一个连鸡骨头泡可乐都知道得这么清楚的学霸,你说,他会不会知道,有一种特殊的化学试剂,可以溶解掉特定布料的纤维,但对皮肤组织毫无影响?”
全场一愣。
阮思逸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冯香儿的目光,像两把淬了毒的手术刀,精准地落在他身上。“比如,溶解掉匕首上包裹的、属于陈保姆的那块围裙布料,只留下她本人的指纹?”
陆伯山猛地反应过来:“对啊!凶器上只有陈保姆的指纹,但她怎么可能蠢到不戴手套!”
“她当然戴了。”冯香儿的声音冷了下来,“她戴着手套,用围裙的一角裹着匕首,和主人争执。混乱中,主人夺走了匕首,也握住了包裹着匕首的围裙布料。这时候,真正的凶手出现了。他从背后偷袭了主人,用带着药物的针管刺进了主人的脖颈,然后,他拿走了那把沾着两人指纹的匕首。”
“他很聪明,他没有直接擦掉。他去了杂物间,用一种只会对棉麻制品生效的溶解剂,小心翼翼地,溶解掉了包裹着匕首的围裙布料,只留下了陈保姆之前握住匕首时,透过布料印上去的、不完整的指纹。”
“而那块被溶解的布料残渣,被他冲进了下水道。神不知,鬼不觉。”
冯香儿一步步走向阮思逸,她身上的气场变了。那不再是懒散的、只想干饭的猪精,而是一种洞悉一切的、属于神明的威压。
她的能量检测仪上,阮思逸头顶那片原本宁静的浅蓝色光晕,正剧烈地波动,边缘泛起了刺眼的、代表杀意和谎言的猩红色。
好,那就由我来审判你吧。
判官,不好意思捏,俺借用一下你滴身份。你,大大滴好。
“不不是我”阮思逸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脸色苍白,“姐姐,你为什么怀疑我?我我一直在帮大家找线索啊!”
“是啊,你很会找线索。”冯香儿笑了,那笑容里全是冰冷的嘲讽,“你会找到一份‘恰好’指向我的日记,你会画出一幅‘恰好’误导我们是柳厨师的画,你还会提出那个‘恰好’把所有人都带进沟里的提拉米苏。”
她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你告诉我们,主人对可可粉过敏,却又在日记里写想吃提拉米苏,这是不是很矛盾?是,很矛盾!因为那本日记,从头到尾,都是你伪造的!你利用了死者儿子自闭的特点,模仿他的笔迹,写下了那些似是而非的线索,就是为了把水搅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