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香儿终于放下了啃得比她脸还干净的猪蹄,用餐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那动作,带着一种酒足饭饱后的优雅,与掀桌时的癫狂判若两人。
她站起身,像巡视领地的女王,踱步到大厅中央。
全场的目光,包括监视器后方的费吴和杨杰书,都死死地钉在她身上。
【她要干嘛?她又要发癫吗?】
【不,你们看她的眼神!变了!那不是猪的眼神,是狼的!】
【前方高能预警!非战斗人员请撤离!香姐要开大了!】
“首先,柳厨师。”冯香儿的目光第一个落在柳依眉身上,“保险金,声带手术。动机很足,但太蠢。”
柳依眉刚想反驳,就被冯香儿一句话堵了回去。
“杀人骗保是刑侦剧里最烂俗的桥段。一个人会用这么容易被查到的方式,毁掉自己的一切?她只会用更阴的招,比如买水军黑你,或者在你上台前,偷偷换掉你的麦克风。”
柳依眉的脸色一僵,眼神闪躲。
冯香儿没再看她,目光转向了自己对面的姚清寅。“其次,我亲爱的‘同伙’,姚公爵。”
她冲他眨了眨眼,语气轻佻。“日记里写的奸情,听起来很刺激。但一个能拿到山庄最终处置协议的男人,需要为了爱情杀人?他直接等凶手跑路,就能分走一半家产。躺赢,不比杀人香吗?”
姚清寅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他看着她,眼神里是纯粹的欣赏与着迷。那不是看一只搞笑宠物的眼神,而是看一位运筹帷幄的棋手。
【叮——目标人物为你卓越的逻辑与控场能力所折服,他意识到你的魅力远不止于食欲。】
【情意值+2。当前总情意值:58。】
“所以,”冯香儿环视全场,最后,将目光定格在那个已经面如死灰的陈淳熙身上,“真正的凶手,往往看起来最无辜,动机也最可笑。”
“陆侦探,”她突然点名,“把你找到的信,再念一遍。重点是,死者发现陈保姆的秘密后,想做什么?”
陆伯山一愣,手忙脚乱地捡起信纸:“呃这里写,‘我本想找她对质,让她迷途知返。但我怕’”
“停!”冯香儿打断他。“‘找她对质,让她迷途知返’。这是一个长辈对一个晚辈的态度。他没想过报警,没想过赶她走,他甚至还想挽救她。”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厅里回响,一字一句,都像锤子,砸在陈淳熙的心上。
“一个把你当女儿疼的男人,发现了你所有的谎言,但他第一反应,不是惩罚,而是心痛和挽救。陈保姆,你告诉我,什么样的人,会杀死这样一个人?”
“不是我不是我”陈淳熙开始喃喃自语,眼神涣散。
冯香儿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阮老师,你的画。”
阮思逸连忙将那副儿童蜡笔画递过去。
冯香儿将画举起,展示给众人。“红色的水枪。你们都以为是凶器,是柳厨师。但你们忘了,死者有个自闭的儿子。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什么是他最熟悉,又觉得有威力的东西?”
她没等别人回答,直接公布答案:“清洁剂。那种装在喷雾瓶里,颜色鲜艳,被大人反复告诫‘有毒,不能碰’的东西。陈保姆,作为负责打扫卫生的你,是不是经常用?”
陈淳熙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
“案发当晚,”冯香儿的声音变得冰冷,“主人拿着你伪造身世的证据,把你叫到书房。他没有骂你,只是痛心地问你为什么。他想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可你怕了。你怕失去现在的一切。你经营了那么多年的‘善良可怜’的人设,就要崩塌了。于是,你动了杀心。”
“你趁他不备,拿起桌上的匕首,可你力气太小,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混乱中,你看到了墙角放着的,你用来清洁地毯的强力清洁剂。你抓起它,对着他的眼睛喷了过去!”
“孩子在门缝里,看到了这一幕。他不懂什么是杀人,他只看到,保姆阿姨拿着一个像水枪的东西,喷了爸爸,爸爸就倒下了。所以,他画了下来。”
“你解决了主人,却发现自己留下了满手的指纹。你很聪明,你用保鲜膜包裹住匕首柄,再用力刺进他的心脏,然后擦掉匕首上所有的痕迹。那瓶被你当成指纹粉的清洁粉,就是你用来擦拭其他地方痕迹时,不小心沾上的。”
冯香儿一步步走向陈淳熙,居高临下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