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整个疗养中心都乱了起来。
虽然张德迁已经被带走，但这家疗养中心里能做主的不止他一个人，也有十分完备的应急计划。
但和其他公司烧文件、砸电脑什么的不同，这里销毁证据的方式真的是有些难以形容。
地下火化间里，啥也不剩的空壳子横七竖八地堆放着，连作为死者最基本的尊严都没有。
几个面带焦急之色的护士动作整齐划一，扛起一具就往开着的火化炉里丢，几乎都快整出肌肉记忆了。
难以想象明明是风华正茂的年轻躯体，这些看起来身形纤瘦的女性，居然每个人都能轻易提起，并将其丢到一边。
“砰——！”
终于，伴随着一声响亮异常的踹门声，一组荷枪实弹的人冲了进来，中气十足、气吞山河地冷喝道：
“放弃抵抗，原地双手抱头蹲下！”
有的护士匆匆忙忙地抱着箱子跑路，被举盾持枪的治安员一拦，怀中的箱子摔了出去连滚几圈，将里面新鲜的“零件”洒了一地；
有人守着几乎快要忙冒烟了的碎纸机，刚好连人带文件被一起按住；
也有几个正在手术台上，什么消息都没收到的医生，更是被当场勒令、拿着枪指着他们的脑袋，要求救治受害者；
这一夜注定无眠。
大家都是有社会能力的成年人，这些人当然清楚自己正在做什么，也已经知道他们多半无路可逃，插翅难飞了。
但
只要留存下来的实体证据少一点儿，他们吃牢饭的时间可能就会短一些。
可惜的是，在电子版证据已经被林彦和姬远道扒了个底朝天的情况下，他们的这种行为不仅不能减免刑期，反而还得罪加一等。
长达三四个小时的清场后，坐镇指挥的房榕和来凑热闹的陆千山这边，才终于收到了汇总版的消息：
“房部，根据统计，已经缴获的证据有纸质文件若干、器官箱子几十个、残缺尸体十余具”
“进口的违规药物，上百箱。”
另一边，面色十分难看的长官声音微沉的简述有关救援的消息：
“已经被注射了药物，但没有动刀的，13人。”
“刚被抽走濒临致死量血液的，8人。”
“刚抓来，被关在地下室里的，16人。”
“在手术台上被开了刀，但及时救回来的，3人。”
“已经救不回来的2人。”
房榕和陆千山的神色相差无几，都能明显感受到这位长官的愧疚和自责。
他大概是在想如果他早早地信了林彦的话，提前认清这家疗养中心的真面目的话
那两个人是不是就能活着下手术台？
陆千山大概非常善于给他的兵进行心理疏导。
他山前一步，轻轻地拍了拍这位长官的肩膀，语气平缓柔和：
“能及时回头，避免一错再错，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换个角度想想，如果你今天没有过来，没有协助治安这边处理这家疗养中心的话。”
“这些人是不是早晚会死在手术台上，成为可以被他们随意标价的商品？”
那长官听到这里，神色明显好了不少，重重的点点头：
“我知道，谢谢陆长官。”
“叮铃铃”
沉重的气氛稍有转好时，房榕的电话突兀响起。
他看着上面全然陌生的号码，稍微犹豫了一下，就直接按下了挂断。
可下一秒，这个号码又固执地打了过来。
房榕皱眉，再次挂断。
他现在有这么重要的事儿需要坐镇，有什么话不能等忙完了再说吗？
这下，房榕的电话是安静了，可紧接着，陆千山的手机就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