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在那声清脆的响指过后，一种诡异的死寂笼罩了全场。
不是声音的消失，而是期待的落空。所有人都在等，等石破天惊的后续。
可什么都没有。
林澈甚至百无聊赖地活动了一下手腕，仿佛刚才那个动作，只是热身。
“结束了？”
“就这？我还以为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招，原来是虚张声势！”
“不动明王领域面前，一切都是虚妄！林澈的手段，到此为止了！”
讥讽和失望的声音开始蔓延，直播间的弹幕，也从期待刷成了满屏的“？”和“就这”。
然而，就在这时，擂台之上，异变陡生！
嗡——！
一直不动如山的石泰，身体猛然一震！
他身后那尊宝相庄严的明王虚影，光芒剧烈地闪烁起来，仿佛接触不良的灯泡。
更令人骇然的是，在那明王光洁的眉心处，一道细微的裂痕，凭空出现，并迅速向四周蔓延！
“看！石泰！”
“他的领域在波动！怎么回事？林澈根本没有攻击啊！”
全场哗然，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贵宾席上，江城武道协会的老会长瞳孔骤缩，他死死盯着石泰，像是看到了什么最不可思议的景象。他身旁的宗师们看不懂，只觉得奇怪，但他却看得分明！
石泰那凝如实质的气血之力，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流逝！
那不是消耗，更像是蒸发！
他没有与任何人交手，却仿佛在与一个看不见、摸不着，却又强大到无法抗衡的敌人，进行着一场必败的战争。
“他在跟什么东西打？”老会长喃喃自语，额头渗出了冷汗。
此刻，在石泰的世界里。
那道空灵的声音，如创世神谕，再次响起。
“你的不动，源于你对大地的信赖，源于你对物理规则的笃信。你认为脚下是坚实的，所以你稳固。”
“但如果”
“世界本身，就是流沙呢？”
话音落下的瞬间，石泰脚下那块唯一可以立足的星辰碎片，无声无息地崩解了。
没有爆炸，没有轰鸣。
它就像被风吹散的沙画，化作了亿万道冰冷的光点，消散于无垠的黑暗之中。
“不——！”
石泰发出了一声源自灵魂的怒吼。
脚下，是深不见底的虚无。
他引以为傲的不动明王领域，在失去了大地这个锚点之后，成了一座漂浮在绝对虚空中的孤岛。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却找不到任何可以施力的支点。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坚固，却找不到任何可以抵御的攻击。
他的武道信念，建立在万物皆有根基的认知之上。他修行的，就是将自己化为最坚不可摧的根基。
可现在，林澈将他整个世界的“根基”都抽走了。
他的“不动”，成了一个笑话。
“这不可能！是幻术！一定是幻术！”石泰疯狂地催动气血，试图用自身磅礴的力量，在这片虚无中，重构一个稳固的“场”。
然而，气血之力涌出体外，便立刻被无尽的黑暗吞噬，没有激起一丝涟漪。
“你的信念，源于你的认知。”林澈的声音带着怜悯，“现在，我将你的认知，打碎了。”
现实世界。
擂台之上。
在全场数万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
石泰，猛地睁开了双眼。
那双原本沉稳如磐石的眼眸，此刻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里面没有了战意，没有了坚毅，只剩下一种信仰崩塌后的空洞与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