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在离昕错愕震惊之际,伸手轻轻碰触到了他的脸侧,试探性地摩挲了一把。
没想到,诸葛钰这位待字闺中的自卑懦弱女子,竟然会做出如此大胆的举动。离昕一惊,连忙后退一步,试图挥开她的手,但诸葛钰的动作更快。只听“撕拉”一声,那张白皙光滑的脸庞瞬间翘起了一层皮,赫然露出的是粉刺般的点点红斑。
“你!”离昕用袖子遮着脸,一跃两米远。波光潋滟的丹凤眼紧绷地眯起,阴森森地盯着诸葛钰,咬牙切齿地质问道,“果然是你!诸葛钰,你为何要对我下毒!你究竟有何居心!”
得知自己中毒后,离昕立刻为自己调制解药。
然而,服药后,脖颈处的红斑不仅未消,反而变本加厉地蔓延开来,密密麻麻地覆盖了他整张脸,且瘙痒难耐。
愤怒之下,他闭关研究三日,却仍束手无策,只得易容前往秦府一探究竟。岂料,给自己下毒的竟真是诸葛钰?
诸葛钰笑眯眯地反驳道:“离公子,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我不过一介女流,既不通医术,也不懂毒术,怎敢给离公子这样的神医下毒,还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离公子,你可不能冤枉小女子啊!”
诸葛钰所言不虚,离昕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如何中毒的。回想起那日进入诸葛钰的闺房,除了最初他面色一凝,低头看向墙角正冒着白烟的香炉,随即飞身而去。
这一看,他面色骤然紧绷,立刻将香炉抛出窗外,脸色阴沉地盯着诸葛钰,厉声质问道:“香炉中曾被下了虫毛毒,燃烧后,此毒会挥发散布。尽管无色无味,但你却忽略了一个细节。这种气味会吸引蚊虫,即便用水清洗也无法消除毒气,因此香炉内积聚了大量中毒而死的蚊虫尸体。若非你亲自下毒,为何你仍能安然无恙?如今人赃俱获,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离昕未曾料到诸葛钰竟使用了虫毛毒,这种毒药极为罕见,配制也相当复杂,因此他起初并未想到这一点。
虫毛毒最令人厌恶之处在于,中毒者服用解药后,脸上会布满红斑,直至红斑消退才能彻底康复。这对于那位爱美的公子来说,无疑是无法忍受的!
这具尸体是诸葛钰故意留下的,目的是为了摸清离昕的性格。没想到离昕比自己预想的更加沉不住气。看来被一个弱质女流下毒,使他有些失去了分辨是非的能力。
诸葛钰笑着摇了摇头:“我若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早就将香炉处理干净,难道会傻乎乎地等着你来指责我吗?”
她顿了顿,眸子闪了闪:“离公子今日前来,质问我的同时,难道不该先说明为何要在我药里下毒?”
话音未落,长袖一甩,三日前的那张药方赫然拍在了桌上。
诸葛钰身子微微倾斜,指着桌上的药方,语气咄咄逼人地问道:“你明知我体内有毒,却还开出这种催毒的药方。确实,这道药方能够将我脸上的毒素彻底清除,但它却会在无形中导致我记忆衰退,甚至可能完全丧失记忆。若用药过重,我甚至可能沦为痴儿。”
离昕脸色骤变,微恼的神情逐渐平复,目光冷静地望向诸葛钰,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泽。她没想到诸葛钰仅凭一眼就识破了她在药方上动的手脚。
然而,离昕下毒是在她给出药方之前,难道她从一开始就知晓他到来的目的?难道她早已洞悉楚修之
离昕的沉思被一声重重的拍桌声打断,他缓缓抬眼,那双漂亮的丹凤眼中映照出诸葛钰横眉冷目的怒容,隐约间还透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杀气。
“离公子,你我素无冤仇,前日初次见面,况且家父还是你师傅的救命恩人,你为何要对我痛下杀手?身为医者,理应心怀仁慈,你却借机行凶,论起居心叵测之人,难道不是你离公子吗?”
自己的质问竟被对方以凌厉的气势原封不动地反驳回来。离昕心中波澜起伏,显然有些事情出了差错。诸葛钰不可能如此妙语连珠、振振有词地讲出这番话,更不可能知晓他暗中下毒的隐秘!
他与诸葛钰有过两面之缘,第一次是在三年前的百花宴上。对于宫中宴会,他向来不太在意,但那一次,他却记忆犹新。当时他正无聊地品着清酒,一位身着白纱长裙的女子翩翩上台。
跳舞、唱歌、弹琴,百花宴上终日重复着那些乏味的曲目,他瞥了一眼便垂下了头。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那女子跳着跳着,竟然吸引来了一大群蜜蜂!女子在台上惊慌失措,甚至在蜜蜂的围追堵截下跳进了花池,口吃得喊着“救命”。
他先是一愣,随即放声大笑,许久未曾如此开怀。待他回过神来,女子已被救起,奄奄一息,那狼狈的模样令人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