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愤怒地跺脚:“小姐,他们如此诋毁你,还欺负五少爷,你怎么能如此泰然处之呢!”
诸葛钰瞥了青莲一眼,语气平静地说:“在嵩阳书院就读的,个个非富即贵。若冲动行事,只会连累丞相府的名声,甚至可能被逐出书院。”
这番话不无道理,书院内闹事,后果严重,轻则受罚,重则退学。
眼看着国子监考试在即,名额仅有五位。
秦兮之在嵩阳书院成绩优异,早已引起某些少爷的不满,尤其是宁太傅府的小少爷宁浩。
宁太傅与秦明章在朝堂上素来政见不合,彼此对立。而二十几年前,宁太傅曾倾心于慕容氏,无奈慕容氏一心钟情于秦明章。
更令他愤恨的是,秦明章并未全心全意对待慕容氏,还纳了平妻秦氏,这让他愈发咬牙切齿。
而宁浩因父亲的关系,对秦兮之早有偏见。
更令他难以忍受的是,书院的老师总是赞扬秦兮之,连他心仪的姑娘也常对着秦兮之痴痴发呆,这让他既气愤又嫉妒。
因此,在书院里,宁浩总是找机会挤兑秦兮之,尤其在诸葛钰被退婚时,更是毫不留情地嘲讽他。
上次秦兮之忍无可忍,动手揍了他们。
尽管他们三人对付秦兮之一人,且秦兮之身体虚弱,但他们还是轻松地将他制服,专挑身体部位狠打。待老师赶到时,他们假装被秦兮之打倒在地。
实际上,秦兮之只是打了他们的脸,导致脸部肿胀。
他们却在脸上涂抹血迹,营造出被重伤的假象。秦兮之有苦难言,老师因此严厉责罚了他,并警告说事不过三,若再闹事,秦兮之将被退学。
此刻,宁浩心中暗藏毒计,企图激怒秦兮之。
若秦兮之再次冲动出手,他们便会串通一气,逼迫他退学。一旦被学院退学,他的人生几乎就此毁于一旦。
而秦兮之最在意的莫过于他的姐姐诸葛钰。
“你!”秦兮之胸口剧烈起伏,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双拳紧握,显然怒火中烧。然而,他心中默念,小不忍则乱大谋,决不能轻举妄动。
“诸葛钰是个一无是处、胆小懦弱的丑女,扔在大街上都没人愿意娶”
话音未落,秦兮之青筋暴起,拳头猛然抬起。
然而,拳头刚扬起,便被一只轻柔的手紧紧握住。他诧异地抬起头,只见面戴白纱的诸葛钰站在面前。
他局促地试图缩回拳头,却被诸葛钰牢牢握住,脸颊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说:“姐、姐姐,你怎么来了?”
“姐姐是来接你放学的。”
诸葛钰神情自若地蹲下身,轻轻将他的小手贴在脸上蹭了蹭,柔声问道,“兮之,怎么了?脸怎么红得这么厉害?”
姐姐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多久?有没有听到宁浩他们的胡言乱语?
秦兮之心中又急又忧,若姐姐听了那些话又想不开该怎么办。
姐姐绝不能出事!
诸葛钰斜了一眼早已愣住的宁浩,温和地询问道:“兮之,这是你朋友吗?是哪家的公子?”
宁浩此前并未见过诸葛钰,仅凭外界的闲言碎语,以为诸葛钰必定十分不堪、丑陋、臃肿、见不得光。
然而此刻,面对语态温柔、声音悦耳的诸葛钰,他左看右看,并未觉得她特别胖,只是稍微丰腴些。
她身着素衣,显得颇为合身,白色帷帽下隐约可见的容貌,竟透出一股清雅的气质。
在安国,未出嫁的女子戴面纱或戴帷帽出门是司空见惯的,但此刻宁浩瞧见这一幕,不禁撇了撇嘴,心中暗忖:果然还是因为长得太丑,才不得不戴上帽子。
“什么朋友”秦兮之撇了撇嘴,语气中带着不满,“他是太傅府的少爷宁浩。”
“原来是太傅家的宁公子。”诸葛钰站起身,面带微笑,语气和善地说道,“宁公子身为太傅府的少爷,家教自然是极为出色的。”
面对宁浩困惑的神情,诸葛钰继续微笑着说:“要知道,欺负弱小本身就暴露了自己的无能,不敢正面交锋,只敢在背后耍阴招。宁公子志向远大,年少英俊潇洒,将来必定才貌双全,如同宁太傅一般,为国效力,成为正义之士。想必宁公子最不屑于那种欺负弱小、搬弄是非、背后乱议论的小人吧。说起来,我也极为鄙视和看不起那种人。”
宁浩被诸葛钰一顶大帽子扣下,顿时支支吾吾,语不成句。
诸葛钰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教训他的机会。
她轻轻勾起唇角,冷冷说道:“宁公子在书院求学,理应知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的道理。谣言和讹传经多人反复传播,便能令听者信以为真。众人都说我口吃懦弱,难道我就真的口吃懦弱?众人说我貌丑,不配嫁给大皇子,甚至说我该死,难道我真的要为此断送性命?”
清冷的声音稍作停顿,诸葛钰淡然继续道:“流言止于智者。宁公子,你是智者吗?还是仅仅与那些传播谣言的长舌妇无异?”
话音落下,她牵着震惊得张大嘴巴的秦兮之,径直走向秦家的马车,只留下呆若木鸡的宁浩,以及他那一群茫然无措的小跟班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