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陈建川这个人,平日里闷葫芦一个,可那绝不代表他糊涂。
陈建川也是今天才知道,是陈大友跟陈二憨俩兄弟去山里打的松子。
他心里也明白,陈默说的那句“后山不是谁家包的”,在理。
谁去打松子,都没错。
可这兄弟俩干的都叫啥事儿,偷偷摸摸的,一点都不敞亮。
自个儿偷奸耍滑才弄得货砸手里,怨得了谁?
跟陈默可没有一点关系。
这哥俩要是真有脑子和志气,吃一堑长一智,肯放料,炒好松子,跑远点再卖卖看,未必就走投无路。
偏偏他俩一点弯都懒得绕,听了陈默一句话,就一门心思的想把这烫手山芋甩给陈默。
这做派,让陈默打心眼里觉着腻味,连跟他多说一个字都嫌多余。
陈建川也不愿意跟他墨迹。
没多大会儿工夫,陈默正坐在里屋炕上,逗儿子玩呢,门帘一掀,陈建川进来了。
“走了?”陈默抬头问。
“嗯,走了。”陈建川答得简短,顿了顿又道,“我看那样子,不像是肯一块钱卖的。”
“随便他,无所谓。”陈默本来就没想着这松子被人打了,还能在拿回来。
正说着,院子里传来张岚清亮的吆喝,伴随着大姐端菜的脚步声:“都在屋里干啥呢?出来吃饭啦!”
陈默应声“来了”,一把将咯咯乐的陈佳浩像个小麻袋包似的抄起来,扛在自己肩头上,迈步走了出去。
晚饭后,又到了陈家惯常的分钱环节。
当陈默告诉全家人山货一共卖了多少钱的时候。
全家都沸腾了。
“哎呦我的老天爷!”张岚第一个惊叫出声,“猴头菇这么贵呢?黑木耳,满山都是的玩意儿,也值这么多钱呐?!”她眼睛瞪得溜圆,一脸的不可置信。
就连陈建川都流露出了一丝诧异。
全家可能只有见过世面的温亦雪跟在县里生活过的大姐稍微淡定一点。
不怪农家人不知道山货的价格,这年头去黑市那都属于投机倒把。
村里人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城里的供销社,村里人去供销社也不可能去买什么山货。
所以懂行的人是真不多。
直到陈默真的把263块钱现金拿出来。
众人才相信了山货的价格。
这次的松子也有点多,卖了202,这加在一起,就是465块。
陈默按照例按占比分了钱。
然后把剩下的280块钱转手递给了温亦雪。
温亦雪脸色带着些笑容,有点像偷腥的小猫般,笑咪咪的把钱收了起来。
本来因为买缝纫机的事情,温亦雪有些心疼钱,但是这么快就有这么大笔的进账,也让温亦雪没有那么心疼了。
等众人的兴奋劲儿稍微平复,陈默开始安排后续:“松子这摊,咱们先停停。但是山货还是能长期供给国营饭店的,我已经跟成星海和二狗哥说好了,以后就让他俩去送货。
想了想,陈默又补充道:“但是一次不要送过200块钱的货,国营饭店那边要记账,而且质量一定要保证好,这毕竟不是一锤子买卖。”
“这还用你说,”岚立刻挺直腰板,拍着胸脯保证,“这么赚钱的买卖,傻子才糊弄呢,我肯定看好了。”
陈建川看着陈默条理分明的安排,知道儿子心里另有算盘。
他磕了磕烟锅,沉声问:“你是铁了心要去省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