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逆光中,一个踉跄的身影冲了进来。
是付砚池!
他满脸是血,西装外套早已不知去向,白色的衬衫被鲜血和污渍染得斑驳不堪,但他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放了他们。”
“又来一个送死的,”梁楚妍看到他,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更加兴奋了,“你也是个疯子!为了一个贱女人,连命都不要了?”
她朝身旁的大汉使了个眼色。
付砚池像一头保护伴侣的雄狮,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
他受了伤,体力不支,却凭着一股悍不畏死的狠劲,和那两个大汉缠斗在一起。
“砰!”一个大汉抓住空隙,一脚狠狠踹在付砚池的腹部。
他闷哼一声,整个人被踹翻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阿池!”乔芸汐绝望地大喊。
梁楚妍提着棍子,一步步走到付砚池面前,脸上是胜利者的狞笑。
“真是感天动地的爱情啊。”
她高高举起铁棍,对准了地上的付砚池。
“不要!”
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乔芸汐竟挣断了手上的绳索,她连滚带爬地扑过去,用自己孱弱的身体,挡在了付砚池的身前。
那根沉重的铁棍,最终还是落了下来,重重地砸在了付砚池的背上。
为了护住她,他在最后一刻翻过身,用自己的后背,生生扛下了这致命一击。
“噗!”
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
“阿池!你没事吧!”
梁楚妍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眼里疯狂更盛。
她扔掉棍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点燃了身边一堆浸了油的破布。
“既然你们这么想死在一起,那我就成全你们!”
火苗瞬间窜起,迅速蔓延开来。
梁楚妍在冲天的火光中,凄厉地大笑,转身消失在仓库门口。
烈火熊熊,炙热的温度灼烧着皮肤,浓烟争先恐后地灌入肺里。
乔芸汐紧紧抱着付砚池,眼泪和汗水混在一起。
“阿池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付砚池艰难地摇了摇头,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她和不远处的安安揽进怀里,用自己的身体,为他们挡住掉落的燃烧物。
“芸汐别怕我在”
乔芸汐看着他被火舌燎到的后背,看着他血淋淋的样子,颤抖着双手去捧住他的脸颊,吻上他冰冷的嘴唇,声音哽咽。
“付砚池,我爱你”
浓烟越来越重,她的意识渐渐模糊,最终,在刺耳的警笛声中,彻底陷入了黑暗。
消毒水的味道。
乔芸汐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
她还活着。
“芸汐,你醒了?”
是阚庭州。
他守在床边,胡子拉渣,眼下是浓重的青黑。
“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乔芸汐没有理他,她的目光急切地在病房里搜寻,大脑只有一个念头。
“安安我的安安呢?”
“他没事,”阚庭州连忙指向旁边的一张小病床,“他只是吸入了一些浓烟,已经没事了,正在睡觉。”
看到儿子安然无恙地躺在那儿,胸口平稳地起伏着,乔芸汐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
但另一半,却揪得更紧了。
“阿池呢?”她抓住阚庭州的手臂,祈求地看着他,“付砚池呢!他怎么样了?!”
阚庭州眼眸失色,声音沉重,“他在重症监护室。”
“火灾的时候,有重物掉下来,他为了护住你和安安,肋骨断了好几根,其中一根差点刺穿肺部,最严重的是后背,大面积三度灼伤”
乔芸汐猛地掀开被子,不顾自己身体的虚弱,挣扎着要下床。
“我要去看他!带我去看他!”
她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连绵不断地滚落下来,整个人都在发抖。
阚庭州拦不住她,只能扶着她,一步步挪到重症监护室的门口。
隔着一层冰冷的玻璃,她看到了躺在里面的付砚池。
他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脸上戴着呼吸机,大半个身体都被厚厚的纱布包裹着,一动不动,毫无生气,脆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乔芸汐再也支撑不住,身体顺着玻璃门缓缓滑落。
眼泪模糊了视线,无声的呜咽从喉咙里溢出,充满了无尽的心疼。
阿池,你答应过我的,要和我组成一个真正的家。
你不能食言。
你一定要醒过来求求你,一定要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