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地,宁萧年口中的恶人章衡居然现身了。
他穿着一身崭新的官服,正随着管家往里走,神情严肃,与周遭喜庆的气氛格格不入。
“大哥也真是的,怎么什么人都请。”
宁萧年小声嘀咕,脸上的不快毫不掩饰。
赵莺莺压低声音安抚道:“表哥现在在朝为官,肯定要有来往,你克制一些,别让表哥难堪。”
宁萧年实在忍无可忍,多看一眼都觉得晦气,干脆转头就走。
赵莺莺扭过身,章衡已经来到面前,她连忙敛衽行礼。
“章大人。”
章衡审视着她,目光锐利得像能穿透人心。
他跟宁修竹素无交集,只因跟大皇子沾亲带故,他便将请帖送到章府。
今日他原本是不需要来的,只是临时得到一个新的线索,不得不亲自走这一趟。
“赵小姐可认得此物?”
章衡摊开手掌,一枚小巧精致的粉珠耳环静静躺在他的掌心。
赵莺莺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背后升起一股寒意。
她的耳环怎么会落到章衡手里?
难道
赵莺莺藏好心中的恐慌,面上不敢显露分毫。
他既然敢当着她的面拿出来,就说明已经有了确实的证据证明这耳环就是自己的。
这个时候否认,只会让他确定猜测。
“确实是我的。”
赵莺莺脸上露出几分失而复得的欣喜。
她伸出手,想要将耳环拿回来。
章衡却不着痕迹地收回了手,让她落了个空。
赵莺莺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她若无其事地放下来,拢在袖中。
“这只粉珠耳环是我去年生辰时姨母所赠,很是珍贵。”
“前些日子我戴着出门,回家后才发现少了一只,遍寻不得,还为此难过了好几天。”
她抬出柳淑兰:“章大人若是不信,我可以请姨母过来回话。”
整个京城识货的人都知道,这种成色的粉珠极为罕见,总共就只有三对耳环。
其中两对都被太师买下,一对给了自己的夫人,另一对则给了他最疼爱的女儿。
剩下的一对,就在侯府。
章衡正是靠着这一点,才将嫌疑锁定在了赵莺莺身上。
他观察着她的神情,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出门的时候掉了?”章衡顺着她的话往下说,猝不及防的问,“赵小姐可是去了西子湖?我就是在那里捡到的!”
他故意编造出一个毫不相干的地址,给她挖了一个坑。
西子湖是京中贵女们最爱去的游玩之所,若是寻常女子,听了这话,怕是会顺水推舟地认下。
可一旦她承认了,那他就能立刻断定,她是在撒谎。
“不不是西子湖!”
赵莺莺差点就上了当。
好在她反应够快,在话即将脱口而出的瞬间,硬生生咽了回去。
“十日前,我随姨母去西街的首饰铺给未来表嫂买礼物,耳环便是在那天掉的。”
她将头垂得更低,声音里带着轻微的颤抖,瞧着倒像是被人冤枉后的委屈。
耳环掉落的日子,赵莺莺记得很清楚。
李甫那个不识好歹的东西被囚之后,心中一直怀恨,曾挣扎着逃走过一次,耳环就是在她动手制住他时掉的。
现在想想,估计是周莽母亲捡到了却没有跟她说,而是起了贪念,私藏起来。
她料得不错,这枚耳环正是在周莽母亲家门前的桃树底下挖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