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那孩子将我年幼时沦为罪奴之事,当着满院下人的面,全都说了出来。”
“她说,是宁瑶告诉她的。”
一个医者,不专心治病救人,却去费心挖别人的陈年旧事,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
崔含风闻言,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段往事在妻子心中与剜心剔骨无差。
他的怒气化为心疼,将她揽入怀中。
“她怎会知晓这些?”
“我怎么知道!”
沈妙音挣扎了一下,眼中是混杂着屈辱的恨意。
“她定是早就查清了我们崔家所有人的底细!夫君你想想,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凭什么在京城立足?不就是靠着拿捏别人的把柄吗!”
她死死攥住崔含风的衣袖,指节泛白。
“她来了这么多次,哪一次有用过?哪怕小妹能醒过来一次,我也绝不会怀疑她!”
“她分明就是有心拖延,想用小妹的病,来拿捏我们整个护国公府!”
崔含风的面色一点点沉了下去。
妻子的话虽带着情绪,却字字句句都敲在了他的心上。
宁瑶的医术深不可测,可含香的病情,除了平稳些,确实没有任何起色。
他不能不防。
崔家的未来决不能被一个女子攥在手里。
宁瑶并未将这点插曲放在心上,转身投入医馆的琐事当中。
自从她将靖王爷扎晕之后,靖王妃便不再出现在医院里。
好在她没有将其关了,而是任由宁瑶继续坐诊。
丧父的阴影始终笼罩着姜雪霁,她不敢一人留在家中,主动提出帮忙。
干了几天的活,宁瑶见她头脑灵光,手脚利索,也就不再盯着她了,安心坐诊。
这一日,医馆的门被人从外面砰地一声撞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冲了进来,神情又急又怒。
宁瑶认得他,昨天他夫人产后大出血,正是她开的药方。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还好意思问!”年轻人嘶吼着,声音都变了调,“我娘子吃了你的药,不但不见好,反而情况更加严重了!”
情况紧急,宁瑶来不及多问就抓起药箱便往外冲。
年轻人的家在一条破旧的巷子里,院子不大,却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床榻上的女人面色惨白,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殒命。
宁瑶脸色骤变,又是大出血。
她施了一会儿针,总算将人从鬼门关前拉回来。
“娘子,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年轻人趴到床边痛哭,嘴里催着宁瑶赶紧想办法。
宁瑶的目光落在床边那碗还未倒掉的药渣上,指尖捻起一点药渣凑到鼻尖轻嗅。
当归分量不对,对于一个刚经历过大出血的产妇而言,超量的当归无异于催命的毒药。
负责抓药的是姜雪霁,她总不可能将一个孩子推出去。
“这件事的责任在我们医馆。”她的声音里带着歉意,“你放心,我一定会将她治好。”
宁瑶取出钱袋,递了过去。
“这些银子,就当是我们的赔偿。”
“谁稀罕你的臭钱!”年轻人看都不看一眼,“别以为有几个钱就可以随意要人的命!娘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们没完!”
里屋的门帘动了动,传出女人微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