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莺莺边说着边将那个沉甸甸的钱匣子硬塞进他怀里。
宁萧年此时已是六神无主，听到这话抱着匣子离开，手脚并用地翻过院墙，很快消失在沉沉的夜色当中，还没走多远，身后便悄无声息地跟上了几个黑影。
半个时辰之后。
宁萧年气喘吁吁地跑到城门边上，他瘫坐在墙角，只等天一亮城门大开，就能逃出生天。
可就在他大口喘气之时，面前突然多出三个黑影，他们每一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把擦得发亮的剑。
“你、你们是什么人？”
宁萧年吓得腿都软了，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等你见了阎王，再问这个问题吧。”
几个黑衣人没打算与他废话，举起长剑便朝着他砍了过来，求生的本能迫使他狼狈地往旁边一滚，扯着嗓子大喊。
“救命啊！”
裴延傍晚出城调查一些事情，此刻正好回到城门之外。他命人打开城门，一进城便听到了这声凄厉的呼救。
他策马朝着声响处赶去，抵达之时恰好看到几个黑衣人再次举起了长剑。
电光石火间，他拉弓搭箭，动作行云流水，利箭飞出，一举射破了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脑袋。
滚烫的脑浆混着血，尽数喷在了宁萧年的脸上，他吓得灵魂出窍，顿时晕了过去。
剩余的两个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随后赶到的王府侍卫按住，他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咬破了藏在齿间的毒囊，脖子一歪，当场毙命。
都是些认钱不认人的死士，裴延对这些人并不陌生。
侍卫提着灯笼走上前，将灯放在宁萧年脸侧，照出了他的五官轮廓。
裴延认出了他的身份——宁瑶那个不成器的弟弟。
他面无表情，只冷声吩咐：“带回府中。”
次日一早，宁瑶的房门被人敲醒，裴延让人告诉她，宁萧年如今就在他的府里。
宁瑶连早膳都没用便赶去了三皇子府，裴延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来，已在书房等候。
杨文昭全都招了。
他将一份写满了字的供词推到宁瑶面前。
裴延看着她，语气听不出喜怒。
“供词里，提到了你弟弟宁萧年。”
“此事若是报上去，你少不得要受影响。”
宁瑶大致看了一眼，大部分事情都是杨文昭做的，宁萧年顶多起到个怂恿的作用，而且两人一致认为崔含香所中的毒是疯骨草，而不是什么离魂散。
她抬起眼，迎上他探究的目光：“不知殿下还记不记得先前欠我的人情？”
裴延眉梢微挑，点了点头。
“那就请殿下将杨文昭的供词给我。就当从未见过宁萧年。”
她的话说得果决，没有半分犹豫。
裴延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化为几分玩味的讥诮。
“宁萧年三番两次害你，你倒是要以德报怨？”
“本王倒是没想到，宁小姐还有如此心慈手软的一面。”
宁瑶当然不是心慈手软。
只是宁萧年这颗棋子，留着，远比死了更有用。
她没有向他解释其中缘由，只是垂下眼帘，声音轻了些：“他毕竟是我的弟弟，血浓于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