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妃出身世家大族,什么样阴险的勾当没见过。
她气定神闲的模样,与赵莺莺的歇斯底里形成了鲜明对比。
“正因为你是她的妹妹,”靖王妃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所以,罪加一等。”
“嬷嬷,给我掌嘴。”
“打她三十个巴掌,今天我倒要替侯爷,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连自己亲姐姐都敢算计的东西。”
靖王妃是出了名的脾气好,今晚却动了这么大的怒。
在场众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个垂着头,生怕被牵连进去。
赵莺莺彻底怕了,她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就想跑。
可她哪里跑得过靖王妃身边那些身手利落的丫鬟婆子。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
啪!
啪!
一下,又一下,不偏不倚,不轻不重。
负责掌嘴的嬷嬷每一巴掌都用足了力气,却又精准地控制着,只让她疼,让她羞辱,却不至于当场昏死过去。
三十下,分毫不差。
力道撤去的那一刻,赵莺莺烂泥一样的倒在地上。
两边脸颊高高肿起,青紫交错,嘴角渗着血丝,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小美人,你在哪儿呢小美人?”
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那个喝得烂醉的杨公子歪歪扭扭地走了出来。
他揉着眼睛,一眼就瞧见了瘫倒在不远处的赵莺莺。
夜色昏暗,他醉眼朦胧,哪里还分得清谁是谁。
看到一个身形纤弱的女子倒在地上,便以为是自己等了许久的美人。
他脸上立刻漾开一抹猥琐的笑,喜滋滋地凑了过去。
“你终于是我的了!”
这不是杨文老将军的独子杨文昭吗?
靖王妃认出了他的身份,眉头顿时紧紧蹙起。
“来人,把杨公子带下去醒酒,暂时收押起来,莫让他再胡言乱语。”
几个身手利落的护卫立刻上前,不顾杨文昭的挣扎,将他堵住嘴拖了下去。
处理完这个,靖王妃的目光才重新落回赵莺莺身上。
在她的吩咐之下,几个婆子架起半昏迷的赵莺莺。
太师府的宾客们自动让开一条路,看着她被狼狈地拖走,眼神里有鄙夷,有同情,但更多的是事不关己的冷漠。
一夜之间,宁家二小姐设计陷害长姐不成,反被靖王妃当众掌掴的消息,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宁家祠堂。
烛火摇曳,映着一排排冰冷的牌位。
赵莺莺趴在冰冷的青石砖上,脸肿得像个猪头,她浑身发抖,不敢哭出声。
宁瑶就站在她旁边,神色淡然,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侯府主人宁坤背着手,在两人面前来回踱步,一张脸气得铁青,最终停下来,指着她们两人的鼻子破口大骂。
“侯府的脸都让你们两个给丢尽了!”
他好不容易才在翰林院混出点名堂,虽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官,但同僚之间都还算客气。
如今出了这等丑事,同僚背地里不知怎么议论他。
“父亲怕是糊涂了,我可什么都没有做。”
宁瑶淡淡开口,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没有错?”
宁坤气得胡子都在发抖。
“当时你就该护着妹妹,而不是让人毁了她的名声,连累得我也跟着丢人!”
“你们两个,都给我待在祠堂里跪着,再有下次,我一定扒了你们的皮!”
宁瑶知道父亲自私自利,却没想到能到这种睁着眼睛装瞎子的地步。
“按照父亲的说法,我受了委屈,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她冷冷地反唇相讥。
宁坤被她噎了一下,脸色更加难看。
“我不管你怎么处理,总之就是不能连累我!”
“父亲!”
一道急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宁萧年快步跑到祠堂当中,一眼就看到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赵莺莺,眼泪顿时就下来了。
“父亲,姐姐伤成这样,您先让她看看伤吧!儿子求您了!”
“这是她自找的!”
宁坤只觉得晦气,甩了甩袖子。
“都是你!”
宁萧年见求不动父亲,转头怪起了宁瑶。
“如果不是你,姐姐也不会变成这样,我跟你拼了!”
他不过十三岁的年纪,正是冲动的时候,吼完就朝宁瑶扑来。
宁瑶甚至都懒得抬手,只是稍稍往旁边避了一下。
他扑了个空,整个人收势不住,一头撞在了她身后的柱子上,额前顿时起来了个大包,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宁坤看着这乱七八糟的场面,骂骂咧咧地回去睡觉了。
宁瑶也想离开,却让门口两个手持木棍的家丁拦着,无奈何退回祠堂。
宁坤走后,柳淑兰才敢从外面进来。
她看着地上躺着的两个人,一个脸肿得看不出人形,一个额头带血昏迷不醒,一下子急红了眼。
“我做错了什么事,居然招来你这么个祸害!”
“你非要害死我才甘心是不是?”
宁瑶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看着眼前这个状若疯癫的女人,只觉得可笑至极。
“我倒也想问问母亲。”
“明明我才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为何你对我,连仇人都不如?”
柳淑兰被她问得心头一窒,下意识地回避了她的视线。
那段不堪的过往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她嘴硬道:“还不是因为你!谁让你是个灾星!”
宁瑶向前一步,目光冷得像利剑:
“那就请母亲将当年那位算命先生的住处告诉我,我亲自去问个清楚,我究竟碍着了谁的命数。”
“大师早就云游四海去了,岂是你这种凡夫俗子想见就能见的?”
柳淑兰走近半步,脸上硬生生挤出一丝慈母的悲痛。
“瑶儿,你为什么要回来啊?”
“待在外边不好吗?你一回来,只会拖累我们。”
宁瑶勾起一抹极尽自嘲的冷笑。
前世的教训还不够吗?
话不投机半句多。
她背过身去,没再理会柳淑兰的哭诉。
柳淑兰欲言又止,甩了把袖子就扶赵莺莺去了。
半个时辰之后,大夫才被请过来,他衣着混乱,药箱打开,应该是睡梦当中被人拉开的。
“王大夫,您快给看看,莺莺和萧年伤得怎么样了?”
“请您务必用最好的药,把他们治好,多少诊金都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