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此话一出,群臣皆是倒吸一口冷气!
“留下遗书?”
“畏罪自杀?”
“这徐广林乃是大渊多年的老臣,向来为人和善、低调。”
“他怎么会畏罪自杀呢?”
“是呀!明明再过两年,他就可以告老还乡了。”
“听说他儿子生前在老家买过一块地,徐大人最大的梦想,就是回乡之后,带着他那孙子,在他儿子买的那片地上耕麦子”
“他可是出了名的老实人,想来必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才会做出如此极端之举吧!”
“”
平日里,大理寺接受的案子,一向都先由大理寺丞进行过目。
若是案件重大、大理寺丞无法决策时,则会移交到大理寺卿董成的手上。
朝廷命官自缢身亡,则算得上是大理寺难得一见的大案了。
董成尚在参加朝会,大理寺小吏也不敢有丝毫耽误。
直接送到朝堂之上,呈予渊帝,也算正常。
这个消息实在过于突然,就连一向冷静淡定的渊帝闻言,同样亦是一惊!
“徐广林生前还留下了遗书?”
“是!”
那小吏不敢有任何隐瞒,立刻双手托着一封血迹斑斑的遗书,高高举过了头顶之上。
吕方跑下台去,将那遗书接过,转身呈给了渊帝。
“念!”
渊帝并不伸手去接那遗书,而是冷声向吕方吩咐道。
“是!”
吕方将那遗书展开,入眼那歪歪扭扭的血色字迹,令吕方心中一颤!
清清嗓子,吕方捏着尖利的嗓音,念了起来。
“罪臣徐广林,泣血顿首。
臣蒙圣恩,忝居上林苑右监副之位。
然十年前,一念之差,污秽蒙心,收曹政污银八百两。
每每思及,五内如焚!愧悔噬骨!
臣负之于身,日夜不敢忘却其重。
本欲洗心革面,竭尽心力,以残躯报万一。
待积下微功,或可乞骸骨,退隐山林,了此残生,不至使家门蒙羞更深。
故斗胆前往都察院自首,祈望垂怜,予以薄惩。
岂料,面谒右佥都御史杨凌大人时,杨公怒意昭彰,
扬言‘天威国法,绝无轻纵!’
誓将臣绳之以法,下入诏狱!
闻此二字,臣骨立魂飞,旧人惨状历历在前!
酷刑加身,百死不得
污名昭著,累及后世!
与其受尽折磨,苟延残喘,不若就此了断,或可保一丝残躯之颜面!
罪臣,自知积孽深重,有负圣恩。
昔日陛下不弃微末,拔擢于臣。
臣却沉沦浊流,未能洁身自好,更无面颜再觐圣颜!
此生此世,无以补过于万一!
今当绝笔,非为推诿罪责,实乃惧诏狱之苦,不堪受辱。
臣以死明志,非怨天尤人,唯求陛下知臣心之苦楚、愧悔之深切。
八百两污银已成过往,臣一条贱命,或可稍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