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王大人！总算找到你了！”
一道充满朝气的声音打破了山顶冰潭的宁静。
曲若灵从一个疑似麒麟的符灵坐骑上跳下来，头上的步摇因她的动作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她跑到冰潭边，看着端坐在冰潭中心那座浮空玉台上的玄川。
玄川着一身玄色暗纹锦袍，墨发由玉冠束起，发上绕着的银制小蛇一直延伸到他额前的美人尖上。他就这么闭着眼坐在那里，身姿挺拔宛若亘古不化的冰雕，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他只是蹙了蹙眉，连眼睛都没睁开，淡道：“……勿扰本座修炼。”
曲若灵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接到攻略任务以来，早就习惯了玄川这个冷得像冰山一样的态度，她倒也不恼，笑嘻嘻地看着他，“哎呀，光修炼多无聊，跟我聊聊天呗。”
她说着施法跳到玄川身旁低一些的玉台上蹲下，轻笑道：“你知道吗？我又梦到我们在一起了，现在醒了还能接着谈吗？”
“……”玄川仍旧没有睁眼，袖口下的手略微收紧，面上却没有任何变化，他四周的气息依然冷冽得仿佛寒冬腊月。
见玄川不回答，曲若灵也没有放弃，继续说着她用网上学来的土味抽象文案改编的情话，“跟我谈个恋爱呗，顺利的话我们会结婚，一起去三生石前许下誓言，一起去千灯城看人间烟火，一起去沉沙古墟挖宝，一起去星辉海泛舟，一起去阴阳渡探险，一起去漱玉鸣泉修炼；去人界逛庙会，去仙界摸灵宠，去鬼界听八卦，我们会有一个灿烂的余生。不顺利的话我明天再来试试。”
“……”听得曲若灵所言，玄川的喉结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他终于睁开眼，转头看向曲若灵，“聒噪。”
曲若灵却并没有因玄川的话有任何退却，反而看着玄川，笑得像阳光下的向日葵，明媚而耀眼，“嘿嘿，你终于肯看我啦。”
玄川淡淡地看了看曲若灵明媚的笑容，他那双金色的瞳孔下，似有什么东西在翻涌。但很快他就收回目光，不置一词。
“对了，这个给你。”曲若灵从随身的布包里拿出一个剑穗递给玄川。那是个刻着蛇形图样的白色琉璃环，环下坠着一黑一白双流苏。
“那上面的白玉琉璃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曲若灵笑着补充道，“还嵌了个平安符呢。”
“不必。”玄川的目光看向远处，并未在曲若灵身上停留，“这些东西你自己留着便是。”
曲若灵垂眸，有些失落地攥紧手中的剑穗。但很快她又抬起头看着玄川，“可是我真的喜欢你啊，很喜欢很喜欢！真的不考虑跟我谈个恋爱吗？”
玄川转过头来看着曲若灵，那双漂亮的金色眼瞳里仿佛带着万年寒冰，“妄念当止，莫再纠缠。”
“……”曲若灵顿了顿，轻蹙秀眉，随后她又追问道：“你真的就这么讨厌我吗？”
短暂的沉默之后，玄川才淡淡道：“人妖殊途，你且回去吧。”说完他又闭上了眼，继续修炼。
“……我知道了。”第九十九次试图告白宣告失败，曲若灵在心里默默地记上一笔，轻轻叹了一口气。
“但是这个，我还是想送给你。”她说着把剑穗放在玄川所在的玉台上，然后跳回冰潭边，就骑上自己的符灵坐骑离开了。
直到感觉曲若灵的气息飘远，玄川才缓缓睁开眼睛。
他看着曲若灵离去的方向，方才还如同万年寒冰一般冷漠的金色眼眸，却在这一瞬间变得幽暗，偏执到有些疯狂的情绪在他眼中蔓延。
他伸手拿起剑穗，轻轻摩挲着剑穗上的琉璃环，低声呢喃：“讨厌你？呵……我巴不得能把你一辈子关在我身边……”
曲若灵骑着她那个符灵化身的坐骑七拐八弯地回了自己的住处，不满地揉捏着一个疑似兔子的白色毛团子。
说来也怪，曲若灵穿越之后的身份分明是个灵符师，但她却发现自己做的符都可以作为符灵召唤出来，有时是疑似兔子的白团子、疑似灵蛇的胖团子、疑似麒麟的……大型坐骑，一开始她还觉着奇怪，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九十九次啊！杀千刀的系统！到底死哪里去了？这种冰山让我怎么攻略啊？”曲若灵一边嘀咕着，一边猛猛揉捏着兔团子。她只知道神界的仙君，还有那些剑修和无情道是禁欲系，但却没想到妖界的蛇王也是禁欲系。
好累，不想追了。
其实她本来也不想追，但系统它给的太多了……
几个月前，曲若灵加班猝死穿越就成了灵符师，也莫名其妙连上了攻略系统。
但系统连接并不稳定，只留了一张模糊照片和一句断断续续的：“本次攻略对象……反派……蛇妖……”然后就失联了。
系统不靠谱，但曲若灵本着“也许系统哪天就能回归，给我约定好的一千万，然后我就回到原来的世界躺平”的心态，致力于完成目标拿工资。
于是，曲若灵凭着系统给出的一点线索，偶然间闯入妖界，遇到了蛇王玄川。并开始对玄川展开热情而猛烈的追求，可没想到这玄川是个千年不化的大冰山，怎么都捂不热。
“所以蛇类果然是冷血动物么？”曲若灵懊恼地抱着兔团子躺在床上嘀咕着，“啧，真不想干了。”
“……攻……攻略……错误……”一道嘈杂的机械音突然闯进曲若灵的脑海。
“什么声音？”曲若灵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四下张望，却什么都没看见。“……听错了？”小声嘟囔着，她又躺回了床榻上。
但很快，又一阵冰冷的系统电子音传进曲若灵的脑海里：“哔哔……系统连接成功。”
曲若灵听到声音之后很快又从床上弹起来，“系统？你活啦？”
“是的宿主，穿越时系统受到了入侵导致掉线，非常抱歉影响了任务进度。”系统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宿主目前的攻略对象错误，请尽快更换攻略对象，避免世界线产生剧烈变化。”
“啊？”曲若灵瞬间懵了，“攻略对象错了？”
系统的电子音传达到曲若灵的脑海里：“反派，蛇妖……这些信息指的是玄川同父异母的弟弟北曜。”
也就是说，曲若灵她这几个月又是表白送礼，又是找万年的冰琉璃编剑穗的，废了这么多功夫去攻略玄川。结果这系统一上线就告诉她，攻略对象不是玄川？
曲若灵顿了顿，忍不住吐槽道：“怎么呢？是玄川不够反派吗？没有人比蛇王更适合做反派的了吧？”
“……玄川是很冷酷残暴没错，但他不是反派……宿主没有看到照片吗？”
“你还好意思说？”曲若灵一听到系统提起照片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那张照片，她还找不到玄川身上呢。“就你那照片，糊成马赛克了好不好？再说了，玄川的轮廓来看至少跟照片上的人有七成像吧？”
系统沉默了一瞬，机械音再次传来：“那宿主的意思是？”
见系统这么上道，曲若灵笑得很是诡异，“不是我不愿意，但你要让我中途换攻略对象，总得加点吧……”
系统再次陷入沉默，过了一会才说道：“本次攻略任务成功之后的收益是一千万，还不够吗？”
曲若灵眨了眨眼睛，“虽然但是……就算我是快穿打工，那也要遵循劳动法吧？我之前攻略玄川可是费了好大功夫呢……那现在你告诉我玄川不是我的攻略对象。那我之前的工作怎么说？应该算加班了吧？”
曲若灵故作惋惜地叹了一口气，“你知道的，之前没有系统加持，我甚至不知道玄川的好感度有多少。我那不还是凭自己的实力去攻略他吗？”
“玄川那种禁欲系大冰山，真的攻略得很累。”顿了顿，曲若灵继续说道：“而且，攻略对象出错这种事情……也不是我的错啊对吧？”
“……再加五百万。”
听到系统加薪，曲若灵狡黠一笑，“好嘞！乐意效劳！你说换谁就换谁！”
于是曲若灵兴致勃勃地打开好感度面板：
【北曜：好感度0%】
【玄川：好感度未知】
“好感度未知？”看着好感度面板，曲若灵蹙了蹙眉，怎么居然是未知啊？那我的努力算什么？算我有耐心吗？
系统回答道：“应该是因为之前系统被入侵，导致的数据部分缺失。”
曲若灵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伸手继续揉捏着手边的兔团子。
“总之，请宿主尽快转移任务目标，保证任务进度。”
“好。”
“……宿主，我刚刚就想问，”系统又问道：“这个毛团子是什么？”
“嗯？”曲若灵愣了一下，“这是用制作的符纸召唤的符灵啊，不是灵符师身份的技能吗？”
“灵符师的技能？”系统顿了顿，然后陷入了查询数据的状态。
曲若灵揉捏着兔团子，没发现什么不对劲，“有什么不对吗？”
片刻之后，系统才继续说道：“宿主请放心，是宿主在穿越的瞬间解锁了特别的技能……没有坏处。”
系统在后半句话里有一瞬间突然连接不畅，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错觉么？曲若灵只是皱了皱眉，并没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