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靠着主炉坐了一夜，凰火刃插在他身旁，炉火一跳一跳的往他胸口蹿。
他身上那些爆开的火骨还在渗血，黏着灰，干了又裂，裂了又烧，整个上半身像是被生生削了一层壳，露着底下新长的魂纹。
这不是炼伤，是活烧。
主炉后面那道火墙烧的挺稳，但火纹图底下偶尔一阵阵波动，总像有个什么魂玩意儿在的底扒着往上钻，一阵一阵鼓起，又缩回去，死了还想挣。
炽炎趴在一边，半天没吭声，直到陈凡又呕出一口带火星子的血，才缓缓起身，尾巴一扫，把地上的血糊住。
“嗷呜。”
（你身上的火骨全碎了，不躺几天就真成魂灰了。）
陈凡没搭话，喘着粗气往炉阵边挪了挪，刚贴上火符，还没等反压回去，火阵那头“啪”的一声炸开一线火花。
火线裂了。
是西边。
炽炎尾巴立马炸了，站起来就扑过去，扑到半道又给一股火气逼回来了。
“嗷呜。”
（不是活的，是旧的，那种黏糊糊的魂影味儿，像是从死人骨头缝里翻出来的。）
陈凡身子往前一撑，扒着凰火刃站起来，走了两步，刚站稳，魂压就从地底飘上来。
细的，凉的，带着烂骨灰和魂印渣滓的味。
他皱了下眉。
这味儿他记的。
是他三个月前在北岭魂渊烧掉的一头“裂魂龙”身上留下来的味，那玩意儿死的时候连魂火都没炸干净，被他用凰火绞成魂粉埋在地缝底下。
现在这股味，跟那一模一样。
“旧渊回响？”
他低声骂了句，咬破指头把一张压魂火符贴到阵心。
阵符一亮，识海里立刻响起一道嗡声。
不是活人说的，是魂族那种从骨髓缝里蹦出来的“魂音”。
【焚我者，火主也。火主骨未碎，渊未灭。】
【魂可断，念未绝】
陈凡脸都没变，直接把凰火刃往地上一顿。
炉底那块压魂纹猛的亮了一下，炽炎当场在边上喷出一道火线，把刚浮上来的魂气给烧回去一截。
影狼从北线折回来，嘴里叼着一块魂骨壳子，那玩意儿上头还带着没散干净的魂线，一蹿一蹿的往它脖子里钻。
它一口咬住，咔嚓一声咬成两截，顺手用尾巴把碎骨埋在雪里。
“嗷呜。”
（魂族开始招魂了，都是被你杀过那一批。）
陈凡盯着火阵没说话，身上的火纹开始自己跳，识海像被魂压撕开一条缝，耳边一直响着那魂音碎语。
【你杀了我，我便以魂为刃，日日夜夜缠你心海】
【火主死，魂渊开】
他舔了舔嘴角的血，低声笑了一句。
“那你魂也不值钱，天天缠着我，你不累我都烦。”
炉阵边缘突然冒出一团火泡，像是地底魂气自己炸出来的，紧接着，整个西北角火符齐跳。
疾风狼从阵外窜进来，身上带着刚打完一仗的火痕，血还没干，眼下还挂着一缕魂线没烤净。
“嗷呜。”
（他们复活的是‘裂魂龙’的残魂，四只头，一条尾，咬着地缝不撒嘴。）
炽炎冲上去直接往火纹上一喷，火压落下去两丈，把那团魂泡硬生生封住。
陈凡没动，他在等。
不是等魂散，是等系统。
果然下一息，识海里弹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