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跌跌撞撞冲回家，老公正在电脑上发布筹款救助链接。
我把手机狠狠摔在他面前，屏幕上是那条刺眼的朋友圈。
“这八万块的包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儿子赎金还差二十万吗？你怎么敢大手一挥就给张倩倩买了八万的包的？”
方以华抬起头，眉头皱起，似乎对我的愤怒很不理解：
“你吵什么？这是给小倩的生日礼物，早就在儿子出事前预定好的，跟赎金有什么关系？”
“早就预定好的？儿子都被绑架三天了！还有一个星期凑不到钱绑匪就会撕票，你就算提早预定也能取消吧，可你还是给她买了，到底儿子的性命重要还是张倩倩的生日礼物重要，你心里没点数吗！？”
我声音发抖，几乎快要站不稳。
“赎金还差二十万，我连饭都舍不得吃，挨家挨户地磕头筹钱，你凭什么敢花钱八万给她买包？你把我们母子放在哪里？”
方以华放下鼠标，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你有完没完，这明明就是两码事。”
“都说了包是之前就定好的，定金都付了，现在只是补个尾款，再说了，小倩跟我这么多年交情，生日礼物怎么能说不送就不送？”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
“交情？所以儿子的命还不如你们那点矫情重要？方以华，那是你亲儿子啊！从始至终，你真的有为他着急过吗？”
方以华情绪终于有些波动，腾地一声站了起来。
“我知道你为儿子着急，我也急啊，我各种筹款渠道都发了，手表和车也都卖了，你怎么能说我不着急呢？”
“这么多年，一提到张倩倩的事情你就应激，就胡思乱想，我真是受够了！”
“你受够了？”
我打断他，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
我和方以华在大学认识，他是大我一届的学长。
入学当天，他对我一见钟情，开启了轰轰烈烈的追求。
我从小富养，对于物质上的东西不感冒。
拒绝了不知道多少富家公子的追求。
只有方以华，他的照顾热心细致，春风化雨般侵入了我的生活。
尤其在得知我胃不好后，他曾连续三个月每天给我送早餐。
我一直把这件事当成我们在一起的契机，默默记着他的好。
在一起后却发现，方以华从高中就开始给张倩倩送早餐了。
哪怕追求的时候，他也是在同时送两份。
我以分手相逼质问，他却不惜跪下来发誓。
说只把张倩倩当女兄弟，是因为家里长辈的嘱咐才关照她。
可这种关照，早已深入他的骨髓，扒皮抽筋都去除不了。
我沉溺于方以华的好，也意识到他对我所有的好都更早给过张倩倩。
他就像一个写定的程序，对张倩倩好，关照张倩倩的指令是最基础的代码。
我和儿子不管发生什么，都撼动不了这条代码。
看着他重新坐回电脑前，继续编辑他的筹款链接。
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终于让我彻底心死。
我早该受够了的。
是我太蠢太迟钝，竟真的信了他只把张倩倩当干妹妹的说法。
明明在他心里，我和儿子加起来的份量，都比不过张倩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