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止一遍告诉自己,欢欢不是故意的,她是因为生病了。
她只有我了。
如果我也倒下,我的女儿会被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如何对待!
我一次次重复给欢欢换裤子,教她如何拿勺子吃饭,怎么学会自己穿衣服。
这些事,一天要重复十来遍。
可欢欢不想学,她只会盯着我,歪着脑袋疑惑道:“妈妈,我不会。”
“你不能帮我一辈子吗?”
我心猛地一沉。
还想说些什么。
唐梁生却走来,装成好父亲的模样:“照顾女儿那是你必须做的事!欢欢不学你别逼她!”
唐梁生搂着欢欢,斜眼瞥我,语气轻佻:“再说了,女人嘛,天生就该伺候男人和孩子,这不是天经地义?你连这点事都做不好,也没其他价值了。”
我拧眉,沉默不语。
当天夜里决定,我必须趁早带着欢欢离开。
决不能让我的女儿再这么下去,她必须去看医生,必须接受治疗。
更要离开这个畸形的家。
半夜,我抱着睡熟的欢欢往外跑去。
可刚走出门,不知什么时候,欢欢在黑夜中突然睁开眼睛。
她张着嘴,突然大喊大叫。
那瞬间,我猛地捂住欢欢的嘴,一边比手势让她安静下来。
可这孩子就像是着了魔一般,狠狠咬住我的虎口,小脚对着我狂踹。
我疼得哆嗦,尽力安抚孩子。
可欢欢却红着眼,无比清晰地说出了那句:“你要是敢走背叛爸爸!我就一辈子好不了!我要当一辈子傻子!”
我极力克制住自己上涌的情绪,问她:“欢欢,你是不是好了”
“你告诉妈妈!”
我拔高音量,可欢欢却一句话也不肯说。
半晌,她瘪着小嘴道:“妈妈,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不作他想,我怕唐梁生从梦里惊醒,火急火燎带着女儿往外走。
这一走,我什么东西也没拿,独留给唐梁生一纸离婚协议。
我带着欢欢去看了医生,可医生却说,欢欢只是出生时发育迟缓,会随着年龄逐渐好转。
按正常情况来讲,她现在已经和同龄孩子没有区别。
我愣住,脑子一片混乱。
浑浑噩噩回了家。
我看着可爱的女儿,我说:“欢欢,明天妈妈送你去上学。”
欢欢已经七岁了,却连幼儿园都没上过。
每次我提出让欢欢去上学,都会被唐梁生找各种理由拒绝。
为了让欢欢好好读书,我找了个早晚颠倒的班。
上午八点上班,凌晨四点下班。
什么脏活累活我都肯干。
我知道远离职场多年,我早已与社会脱节,可只要能让孩子过得好,一切都行。
夜晚风凉,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我裹紧单薄的外套,手指冻得发僵。
我轻手轻脚回到家,给欢欢准备好第二天的饭菜后。
欢欢的老师突然打来电话。
原因是她画了一幅画,里面有我,张着血盆大口,青面獠牙,像极了吃人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