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夜里,我忽然梦见了崽崽。
她依旧是幼小猫形,黏人地扑来我的怀里。
我喜极而泣,抱着她不肯松手。
她像小孩子一样趴在我的肩膀上,语气闷闷的:“我不要成亲了。”
“我讨厌青玉。”
她说着,生气起来,捶打我的肩膀:“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是青玉?”
“你不是知道我记性不好嘛!”
我哑然失笑,原来,她是忘记了青玉就是从前欺负她的人。
也是,她毕竟还小,又过了千年,记不住人很正常。
我正要安慰她,却听见她又说:“我以为他是你。”
“阿离,他身上有你的味道。所以我就忍不住,想要靠近他,想要靠近你。”
“阿离,你为什么还不醒来呀,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
我鼻子一酸,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崽崽,我也好想你。
数月后,我耐不住思念,独自踏上了寻找崽崽的旅途。
她也是神祇,躯壳死去,灵魂却会在某处重生。
青玉那那日之后颓废了许久,听说我要去找崽崽,他拦住了我。
“让我也一起吧。”
“从前是我对不起云锦,让她被这样欺负,让我为她赎罪吧”
我断然拒绝了他。
“你并非真心赎罪。”
“青玉,他人不知,你我却心知肚明,你向来自私自利,若非阿浆魂飞魄散了,你如今该是欢欢喜喜搂着喜娇娘,半点都不会想起云锦。”
我心累挥手:“滚吧。”
他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临行前,我去了自己从前的坟地。
在那个破败庙宇的角落,藏着崽崽的玩具,草扎的鱼,光滑的石块,不知道哪里叼来的破布玩偶,还有我曾为她编毛球。
毛球早已破败不堪,她却宝贝一样藏在怀里许多年。
踏入庙宇,我却敏锐嗅闻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我的心忽然猛烈跳动起来,几乎是立刻便滚下泪来。
小心翼翼翻开稻草堆,在那个藏着宝贝玩具的角落,化成原形的崽崽正虚弱地蜷缩着。
听见响动,她的胡须颤动起来,耳朵警惕竖起。
看见我的那刻,她圆圆亮亮的眸子瞬间蒙上一层水雾,义无反顾地扑向了我的怀中。
我的崽崽,我终于找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