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着箱子,又回到了民宿前台。
老板看到我,一脸错愕。
“姑娘,你没赶上车?”
“事情临时取消了,房间还在吗?”
“在是在”他打量着我失魂落魄的样子,有点疑惑,但没多问。
“行吧,还是那间。”
重新拿到房卡,回到那个房间。
我反锁了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到地上。
垃圾桶里,那截用纸巾包着的红绳还在。
短信是真的。
我不是没试过回拨那个乱码号码,根本打不通。
小敏又打来电话,听说我没走,在那边急得直骂我。
“你疯了?!等着他三天后来接你啊?接你去哪?地府吗!”
“我跑不掉了礼成了”
我声音带着哭腔,情绪有点失控。
小敏顿住了,半晌,她吸了口气,冷静下来。
“那老头不是说,签是祖传的吗?那破祠堂看着就邪门,里面肯定有线索,他人不见了,东西总带不走吧?”
我猛的瞪大眼睛。
对,线索。
那支签,那个祠堂,是一切的开端。
“我去看看。”
“听着,宝儿。”小敏声音严肃。
“找线索,但别碰奇怪的东西,找到任何不对劲的,拍照,发给我,随时保持联系。”
——
再次走进那条巷子,心情和之前完全不同。
祠堂的门依旧紧闭着。
我绕到祠堂侧面,后面有个很小的院子,堆着些杂物。
一扇后窗的窗棂朽坏了一角。
缝隙不大,但足够我看到里面。
里面很暗,借着缝隙透进去的光,能看到大概的布局。
正堂是神像和供桌,旁边有个小门,可能通向里间。
老头的竹签筒就放在供桌上。
我的心跳加快了。
窗户太高。
我搬来几块散落的砖头垫脚,勉强够到窗沿。
用手机的手电筒往里照。
里面比外面更旧,像个储藏室。
堆着几个破旧的木箱,墙上挂着些看不懂的陈旧卦图。
角落里,放着一个老式的深色木柜,上了锁。
我试着推了推窗户,纹丝不动。
目光扫过院子,落在墙角一把生锈的柴刀上。
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捡起柴刀。
刀尖卡进窗棂腐朽的裂缝里,用力一撬。
裂开了一个更大的口子。
足够我钻进去了。
里面一股浓重的灰尘和霉味。
我用手电照着,直奔那个上锁的木柜。
锁是很老式的铜锁,锈迹斑斑。
我举起柴刀,用刀背狠狠砸了几下。
“哐!哐!”
锁扣应声而断。
我心跳如鼓,慢慢拉开柜门。
里面是一堆泛黄的旧纸。
像是账本,又像是记录簿。
我胡乱翻着,大部分字迹都模糊了,看不懂。
直到最底下,摸到一个硬硬的册子。
抽出来,是一本线装的老册子,封皮用毛笔写着几个字:
《缘签录》
我迫不及待地翻开,纸页脆得几乎要碎掉。
里面是用毛笔小楷竖着记录的。
一列日期,一列姓名,后面对应着签文和解注。
大部分签文都是平平无奇的中平签。
我快速往后翻,翻到最后几页。
我的目光顿住了。
上面的日期是民国十二年。
求签人姓名:林秀蓉。
后面对应的签文,赫然是两个模糊却依旧惊心的字——
阴缘。
解注只有一行小字,墨迹深重,仿佛透着不详:
【苏府三郎,聘礼已备,佳期既定,缘契已成。】
而在这一条记录的下面,空了几行。
另有一行稍新的字迹,像是后来补上去的。墨色暗红,触目惊心:
【林氏女拒嫁,苏郎怒,三日后,全族暴毙,无一幸免。】
【阴缘签出,无可逆。】
【违契者,殁。】
我盯着那几行字,又惊又怕。
手机在这时又震动了一下。
屏幕亮起。
还是那个乱码的号码。
新短信,只有三个字:
【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