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我的父亲,当朝丞相秦远,从屏风后缓缓走出。
他身后,跟着大理寺卿和几名官员,手中捧着一摞摞如山的铁证。
我爹对着龙椅上的皇上,躬身一拜。
“陛下,逆子三皇子与罪臣魏晋,罪证确凿,请陛下圣裁。”
三皇子和魏晋看到我爹,瘫倒在地。
半晌,皇上看完那些证据,脸色铁青,勃然大怒。
“好!一个是朕的好儿子!一个是朕亲点的状元郎!”
他将手中的奏折狠狠砸在地上。
“传朕旨意!三皇子德行有亏,着即废为庶人,终身圈禁!”
“魏晋欺君罔上,贪赃枉法,革去所有功名,永不录用!其罪行交由大理寺严审!”
圣旨一下,魏晋彻底完了。
我走到他面前,从怀中拿出当初订婚的信物,一枚成色极好的玉佩。
“咔嚓”一声,我当着他的面,将玉佩狠狠摔在地上,碎成几块。
“魏晋,今日,我秦家与你恩断义绝,退婚!”
说完,我转身就要走。
一只温暖的手,将一件带着龙涎香气息的披风,披在了我的肩上。
是太子。
他走到我身边,温柔地看着我。
“嫣儿受惊了。”
他转头,目光扫过瘫在地上的魏晋和三皇子,声音冷冽。
“孤的太子妃,岂容尔等宵小欺辱?”
太子妃?
我愣在那里。
太子却执起我的手,将我带离了这个污浊之地。
琼林宴上退婚之事,第二天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茶楼酒肆,到处都在议论。
说的不再是相府千金善妒,而是秦家有女,果决刚烈,明辨是非。
我的名声,不降反升。
反观魏晋,被革去功名后,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昔日那些对他阿谀奉承的同僚,如今见到他都绕道走。
他租住的小院,被人扔满了烂菜叶和臭鸡蛋。
三日后,他一身洗得发白的布衣,出现在了相府门前。
他双膝一软,直直跪了下去。
“嫣儿!我知道错了!你出来见我一面!”
他嚎啕大哭,额头磕在青石板上,砰砰作响。
“是我鬼迷心窍!是我对不起你!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哭得涕泪横流,引来不少百姓围观。
我坐在府内的暖阁里,听着下人的回报,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把他送我的那些东西,都还给他。”
下人很快搬出一个箱子。
里面是这些年他送给我的一些经史子集,还有那本他亲手抄的《女诫》。
箱子被抬到大门口,当着所有人的面,尽数倒在了魏晋身上。
书页散落一地,将他埋了起来。
他从书堆里抬起头,满脸不可置信。
“嫣儿!你为何如此狠心!”
我让侍女春桃传话。
“魏公子,我家小姐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魏晋仍不死心,在相府门前跪了一天一夜。
第二天,他托人给我带了封信。
信上写满了悔恨和爱意,最后一句是。
“我只是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为何你不能原谅我?”
真是可笑。
我提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让春桃带给那个传话的人。
“告诉他,太子殿下就不会犯。”
传话人走了。
魏晋也终于走了。
我以为事情就此了结。
没想到几日后,听闻他在京中寻了个私塾教书的活计。
我将此事告诉了父亲。
父亲只说了一句:“他还不配为人师表。”
第二天,魏晋就被那家私塾辞退了。
他想再找别家,却发现整个京城的私塾,都没人敢用他。
他又想去给大户人家做西席,也处处碰壁。
这时他才明白,只要我爹还在朝一日,他在京城,就永无出头之日。
他彻底没了翻身的机会。
据说他变卖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灰溜溜地离开了京城。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