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启刚要开口,不远处又一道声音传来。
“他若是有县里的公文,我如何能够不知道?”
众人闻声望去,就见一个穿着富贵的乡绅,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冷笑,“我儿可是县里的师爷,各类公文都是要过一遍他的手的,若是有这种农学堂创办的新鲜事,他如何能不告诉我?”
这话一出,在场瞬间沸腾。
大家都以为宋文启如此的言之凿凿,最起码的是跟官府打过招呼的。
没想到竟然在扯虎皮拉大旗。
“想想也是,县令大人政务繁忙,如何有空搭理一个小小的耆户长?”
“这乡巴佬耆户长,没想到吹了个牛,想吓唬吓唬方守备,结果被瞬间打了脸啊。”
“玉皇镇摊上这么个耆户长,也是倒了血霉了。”
此时在场所有人,除了山下村的乡亲们,看向宋文启的眼神,就只剩下轻蔑和鄙夷了。
如果是单单地造福百姓,还好说,顶多是触犯了一些人的利益。但你却撒谎吹牛,还被人拆穿,甚至还牵扯了县衙,可就是个大问题了。
宋文启面对众人的质疑,不为所动,反而看向了那乡绅,“你家孩子是县衙的师爷,经手的公文都要告诉你?如此堂而皇之地泄露衙门机密,就不怕县老爷问罪吗?”
方守备仿佛看呆瓜一样的瞥了宋文启一眼,“这位乡绅,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
“我可以证明。”另一人走出人群。
他对着众人拱了拱手,然后说道,“我确定周老爷说的没毛病,我儿子是县里的书办,跟县丞老爷关系莫逆,这种新鲜事,如果真的发生,我自然也知道。”
“若是您还担心,不如找县尉大人问一下。”
三老太爷虽然很信任宋文启,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也越发的着急,心里暗暗道,“文启啊,文启,你还有什么手段就快使出来吧。眼前这些贵人,可不是咱们得罪的起的。”
诸如陈窑等人,则有些幸灾乐祸。
“既然诸位都作证了,还有什么必要去麻烦县尉。”方守备面带笑容,“此时此刻,他就算是拿出什么文书来作证,我也可以认为是伪造的。”
作证的这两位乡绅,他都认识。
作为守备,自然需要跟地方乡绅多联系,期望他们多捐献一些物资。
他们在地方上的身份和地位,他也很清楚。
说完他连宋文启看都懒得看,便对手下大声说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速速将宋文启抓起来?”
“敢公开违反衙门的命令在先,又假传县衙的公文在后,可不能轻易饶了。给我抓回县大牢,我倒是要看看,他如何给自己脱罪。”
昔日的宋文启在众人看来是让人敬佩仰望的,但此时此刻,就连最底层的百姓,都在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他。
他们知道宋文启平日里为他做了很多事情,但却没有人敢站出来,替他说一句公道话。
因为方守备,在他们看来,是无法对抗的。
那些大山里的细作,没有说话,也没有行动,但是眸子里的快意很浓。
因为在他们看来,宋文启的倒台,绝对意味着他们行动的阻碍大大减少,这相当于直接砍断了县令的臂膀。
到时候即便是有人封锁,那些人也不过是敷衍了事,他们又可以肆无忌惮地欺压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