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周,我带着迪安穿梭在大街小巷。
带他一起回望我在这个城市成长的足迹。
儿时常去的甜品店,中学门口的梧桐树下,闻宴背我躲过雨的巷口
而在每个拐角,我都能瞥见闻宴的身影。
他就像个幽灵,自虐般的看着我是如何带着另一个人,一步步覆盖掉所有属于他的印记。
他不再住到外面的大平层,日日准时的与我一起归家。
饭桌上,他不再有掀桌踢凳的桀骜,总是安静的看着我与妈妈闻叔说笑,然后装作不经意的给我夹菜。
而我就默默的拔拉到一边,到下桌也没碰一下。
见此,他总是眼神黯淡,在所有人下桌后,拿起一瓶酒,一边就着我碗里的菜,一边喝酒。
所以他身上总带着酒精味。
有时候浓到我以为他不会再开车跟在我后面,可一转头总能看见他。
终于在快要开学的前一周,我跟迪安去往机场的路上,身后传来巨大的“砰”的一声。
我心有所感,扼住迪安要回头的动作。
故意吓唬他,“不能看,看了我们飞机也会‘砰’!”
蓝天白云,数架飞机在空中画出一道道白线,然后朝着远方一点点消散。
番外
闻宴踉跄的撞开车门。
额角的血蜿蜒进他眼眶里,视野猩红模糊间,他看见乔禾笙的手正搭在迪安后颈,然后轻轻把他的脸掰回去。
她知道出车祸的人是他。
她知道!
但即使知道,她也从没想过回头看他一眼。
巨大悲痛将他淹没,他浑身颤抖,朝着已经开远的车伸出手,
“笙笙”你回头看看我。
下一秒,膝盖在柏油路上发出闷响。
周围人围上来,七嘴八舌,指指点点。
他看着这一个个陌生的面孔,突然明白乔禾笙那句话,
“我做什么都很认真。”
爱他是认真的,不爱他也是。
他的笙笙不会再看他一眼了。
出院时,闻父来接他。
曾经合身的衬衫如今空荡的挂在他身上,整个人形削骨立。
“阿宴”闻父心疼的叫了声。
“爸,别让乔姨知道。”
如果乔姨知道,那一点再见到她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伸出手,冬日的阳光落在手上,却照不进皮肤里,全身上下没有一点暖意。
自作自受。
他蓦地想起这个词。
收回手,覆上了已湿润的眼睛。
是啊,他真是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