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对面,傅明谦站在那里,死死盯着我。
他瘦了些,英俊依旧,眉眼间却带着前所未有的阴郁。
震惊、疑惑、疯狂地搜寻着熟悉的痕迹,最终化为一种近乎扭曲的确认。
他看到了我身边陆屿洲呵护备至的姿态。
也看到了我恢复原样的脸和重获新生的笑容。
他认出我了。
大步流星穿过车流走过来。
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
“你是云舒?”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濒临失控的颤抖,
“你的脸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把它毁了!”
陆屿洲掰开他的手,将我护在身后。
“请你放尊重,你吓到我未婚妻了。”
“未婚妻?”
傅明谦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的癫狂,
“她是我的人!她的每一寸骨头,每一条肌肉走向,都是我亲手设计雕刻的!那是我的作品!谁允许你把它毁掉的?!”
他的话像淬毒的刀子,再次狠狠扎进我的心口。
时至今日,他眼中看到的,依然只是那件“作品”。
“傅明谦,”
我平静地开口,从陆屿洲身后走出,直视着他疯狂的眼睛,
“你的作品,一年前就坠江死了。现在,我是林清漪。”
我挽住陆屿洲的手臂,“我们走吧。”
傅明谦还想阻拦,却被陆屿洲的人拦了下来。
“云舒!”
他在我们身后低吼,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仓皇和绝望,
“回来!你回来好不好?”
我始终没有回头。
从那天起,傅明谦开始疯狂地纠缠。
他整日守在我楼下,只为见我一面。
可始终没有如愿。
三天后,是我和陆屿洲的婚礼。
他甚至找到了我们的婚礼现场。
婚礼当天,我在休息室做着最后准备。
陆屿洲握着我的手,眼中满是温柔的笑意。
门被猛地撞开。
傅明谦站在门口,西装满是褶皱,头发微乱,眼底是骇人的猩红和偏执。
“云舒,”
他死死盯着我,声音沙哑得可怕,
“跟我走,跟我走好不好?”
陆屿洲立刻起身,挡在我面前,
“傅明谦,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立刻离开。”
“滚开!”
傅明谦猛地挥拳,两个男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保安闻讯赶来,艰难地将他们分开。
我上前查看陆屿洲的伤势,心疼的问他,“疼不疼?”
傅明谦见状,眼睛变得猩红,低声哀求,
“云舒,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能嫁给别人?!你只能嫁给我,回来,我求你”
看着这个我曾倾慕、仰望、最终绝望的男人。
心中只剩一片冰冷的平静。
“傅明谦,你看清楚,”
我指着自己的脸,
“这才是真正的我,从来不是你塑造的那个虚幻泡影。”
傅明谦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脸色灰败,一下瘫软跪在我面前。
“我错了云舒,不清漪,我爱你,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好好对你。”
他将当初送我的素圈戒指举到我面前。
“这个戒指我一直好好保留着,戴上它,跟我走好不好?”
“以后你还是医院的整容模板,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不会再逼你了。”
“傅明谦,太晚了!”
“那个爱你的沈云舒,早已死在了江水中!”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然后转身走向陆屿洲。
替他整理一下被打歪的领结,轻轻挽住他的手臂,迎上傅明谦的目光。
“今天,我要嫁的人,是他,也只会是他。”
傅明谦眼中的光彻底熄灭,整个人一下瘫软在地。
最终被保安带离现场。
婚礼照常进行。
在满堂祝福中,我和陆屿洲交换戒指,许下一生的誓言。
对于酒店门口,傅明谦破碎的哭喊,我早已不再在意。
傅明谦无法接受我和别人在一起。
所有的愤懑与不甘,都被他迁怒到了温若瑶身上。
他在破旧的出租屋里找到温若瑶。
用刀再次划伤了她本就残破的脸。
温若瑶本就因毁容对傅明谦心怀怨恨。
此刻更是忍无可忍,与他扭打在一起,在纠缠中朝他身上连捅数刀。
傅明谦因失血过多当场死亡。
温若瑶也因故意伤人罪被判死刑。
一场争执,最终葬送了两个人的性命。
“都结束了。”
陆屿洲低声说,轻吻我的发顶。
“嗯。”
我轻轻应了一声,紧紧抱住他。
窗外,阳光正好,彻底驱散了所有阴霾。
我的归途,在此刻,终于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