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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土匪的第八年,我劫富时捡回个重伤的俊俏书生。
爹说给我做压寨夫婿,我很满意,书生也默许了。
可一年后,寨子里浩浩汤汤来了群人,管那书生叫“肃王”。
我没追究他撒谎的事,只笑着问:“那我岂不是要当肃王妃了?”
他却皱起眉头,语气淡漠。
“你一介山匪,如何配当本王的王妃?王妃之位,本王已许给尚书府的千金了。”
“你若非本王不可,那本王只能委屈一下浅浅,纳你为妾,以报救命之恩。”
我收了笑,剑指他的面门,把他眉心划出血痕。
“若我不愿为妾呢?”
他纹丝不动:“本王不会辜负浅浅,正妻只能是她。黄金与土地,都可拿来补偿你。”
我丢下剑,转身回了屋。
“爹,圣旨呢?我想好了,我要当皇后。”
你说我不配当王妃?那日后跪在我面前磕头时,你可得睁大你的狗眼。
我爹把装着圣旨的匣子找出来,瞪着我重重叹了口气。
“为父早让你别随便捡人回寨子,从小说到大,就是不改!”
“你看看你一个两个招惹的,全是些什么人物?”
我心虚地把声音放低。
“我捡他们的时候,他们头上也没写着皇子和王爷呀。”
自我爹落草为寇后,我就成了小土匪。
虞朝十年动荡,民不聊生。
我自诩侠女,不管男女老少,看见可怜的,我就忍不住心软捡走。
三年前我去刺史府那狗官的生辰宴上偷生辰纲,正好撞见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在院落里艰难躲藏。
狗刺史的敌人就是朋友,我毫不犹豫把男人带回了寨子。
悉心照料到他痊愈那天,他拱手谢恩,说日后定当重谢。
他临走时深深看我的那一眼,我没有忽略,红着脸与他道别。
可他走后,父亲却严厉命我忘了他。
“我见过他藏起来的玉佩,上有龙纹,不是你可以痴心妄想的。”
我只好歇了招那人做压寨夫婿的心思。
父亲果然没说错,前日送秘旨的人来了寨子我们才得知,他是刚登基的新帝萧决。
他竟然真的来报恩了,以皇后之位作谢礼。
彼时我只觉得棘手,请求传旨太监回禀陛下,我已有婚约在身。
那太监笑笑,说陛下不急于让我答复,我可以多考虑些日子。
如今倒是阴差阳错,真要让皇帝以身相许报恩了。
陆淮之见我进屋后许久不出来,扣了扣门。
“扶摇,你和大当家好好考虑一下本王的提议。”
“就算为妾,那也是肃王府的妾,本王自然能保你一世荣华富贵。”
我拿起他亲手给我做的弓箭,打开门重重扔到他的身上。
“本姑娘要是贪图享乐的人,当年就不会冒着风险把你捡回来。”
“肃王殿下,请速速离开吧。”
“咱清山寨一介匪窝,待久了只怕委屈到殿下。”
陆淮之摇了摇头,“意气用事。”
我随手把身旁婢女端给我的大饼塞他嘴里。
“你大爷的,你说谁意气用事呢!?”
“也是,我确实喜欢意气用事了,不然当年也不会不听我爹的劝阻,把你这半死不活的畜牲捡回来!”
“快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