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照例在每周末找耀宗,装作很关心的样子。电话接通时,我的声音总是恰到好处地流露出担忧:
“在上海过得还习惯么?”
“最近精神状况怎么样?”
但在心底里,我早已掐算好每一步。
这个周末,我拨了几次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只有无法接通的回复。
一种未知但又兴奋的快感顺着我的脊椎爬升。
我直奔耀宗做生意的地方,空气中还残留着他廉价古龙水的味道。
我问周围的人耀宗去哪儿了。
“耀宗啊?被他爹连夜绑回老家了,说是要给他娶媳妇。
我可不能让耀宗回到那个小山村,过着和爸爸一样的“土皇帝”生活。
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我在网上雇了四个彪形大汉,报酬开得极高,我们连夜驱车赶往那个我发誓再也不会回去的村庄。
夜色中的村庄像一头蛰伏的兽,而我,正是归来复仇的猎人。
我透过窗户的缝隙,看见耀宗了。
他穿着不合身的喜服,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旁边有一哭红双眼的新媳妇。
我爸坐在一旁,喝着酒,脸上是令人作呕的满足笑容。
就是现在。
我朝几个大汉点了点头。
没有多余的废话,他破门而入。
屋内的父亲没来得及反应,两个大汉已经利落地反剪他的双臂,把他压倒在地。
一番拳打脚踢,他晕过去了。
我走向惊魂未定的耀宗。
“我来了,带你回上海。”
我的声音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刻意伪装的温柔。
我瞥了一眼一旁颤抖的新媳妇。
“要跑要留,随你便。”
回程的路上,耀宗始终沉默。
我工作后收入不错,直接将他送进了疗养院。环境优美,护理周到,但与世隔绝。
死亡是太轻易的解脱,我要让他毫无尊严地活着,长命百岁。
我不知道父亲是何时醒来的。
只知道他请来一群混混抓回了逃跑的新媳妇。
把所有暴怒都倾泻在她身上。
她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但这显然无法平息他的癫狂。
他竟敢找到我在上海工作的公司。
嘶吼着要让我这个不孝女付出代价。
我早就等着他了。
看着他被前台拦下,气得浑身发抖的样子。
我故意走近几步,让他看清我脸上冰冷的嘲讽。
我冷静地拨通了早已准备好的号码:
“王警官,嫌疑人现在就在我公司,试图实施暴力犯罪,可以收网了。”
警察到了,他还不死心地挣扎着,用最肮脏的字眼咒骂我。
我只是缓缓走过去,俯视着他。
“拐卖儿童,故意伤害致人重伤。”
我看着他眼中的愤怒被恐惧取代。
“祝你,牢底坐穿,我的好父亲。”
直到看着他被彻底押走,我胸膛里灼烧了多年的恨意,终于化作一口畅快淋漓的气息,缓缓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