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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老爷子拿起桌上的笔,走到他面前,抓住他的手,强行把笔塞进他手里。
他压着谢时宴的手,一笔一划,朝着签名栏按下去。
笔尖划破纸张的声音,刺耳又清晰。
“不——!”
谢时宴发出绝望的嘶吼,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名字,出现在顾念的名字旁边。
尘埃落定。
师兄拿起那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仔细检查了一遍,然后将其小心地放回文件袋。
他最后看了一眼像条死狗一样瘫在地上的谢时宴,转身走向门口。
在踏出房门的前一刻,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谢先生,我今天来,是顾老师的意思。”
“她说,从此,两不相欠。”
一年后。
瑞士,日内瓦。
国际动物保护峰会的主会场,聚光灯落在我身上。
我身后巨大的电子屏上,实时播放着一组来自全球不同角落的数据流。
“传统的动物行为干预,依赖于驯养师的在场和经验。但这套系统,可以通过远程植入的微型生物传感器,实时监测并分析动物的神经信号。”
我的左手在控制台上切换着模型,右手腕上,那道疤痕在灯光下很扎眼。
“它能提前预警动物的应激反应,并通过次声波安抚设备,进行非接触式干预,让远在千里之外的我们,能拯救一条濒临崩溃的生命。”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人群的最后排,角落里坐着一个男人。
西装皱巴巴的,下巴上冒着青色的胡茬,整个人缩在宽大的座椅里。
是谢时宴。
他死死地盯着台上的我。
峰会结束,我刚走下台,师兄就递过来一杯温水。
“讲得很好。”他看着我,“晚上庆功宴,想吃什么?”
我们相视一笑。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不顾安保的阻拦,冲了过来。
“念念!”
谢时宴拦在我面前,声音沙哑。
周围的宾客纷纷侧目,打量着这个突然闯入的男人。
我看着他,没有任何表情。
“谢时宴,”我开口,“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他身体晃了一下,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念念,我知道错了我这一年,每天都活在地狱里”
他低下头,“我我把谢氏集团百分之五十的股份转给你,我们和好吧,你回来,好不好?”
我忽然笑了。
“谢总,”我一字一句地问,“你觉得,我现在还缺钱吗?”
他猛地抬头,脸上血色尽失。
师兄上前一步,隔在我们中间。
“谢先生,请自重。”
“顾老师接下来的行程很满,没有时间在这里浪费。”
我没有再看谢时宴一眼,转身,和师兄并肩离开。
嘈杂的犬吠声和消毒水气味混杂在一起,成了谢时宴生活的全部。
昔日身价百亿的谢氏总裁,如今正穿着沾满污渍的工作服,费力地冲洗着犬舍的地面。
水流冲刷着污垢,却冲不掉他身上的落魄。
谢氏集团早就在那场惊天丑闻后,股价一落千丈,最终被竞争对手蚕食鲸吞,宣告破产。
他从云端跌落,摔得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