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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算器被我塞进姜窈手里,冰冷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
她抬起头,布满泪痕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和不解。
“知微你这是”
“算账啊。”我靠在柔软的枕头上,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你不是最喜欢算账了吗?我们现在就算算。”
陈姐已经把一份详细的价目表放在了我的床头。
我拿起那份价目表,慢条斯理地念着。
“全国首席骨科专家,点名手术费,二十万。这刀是为我开的,我认。”
“v特护病房,一天八千八。我住的,也算我的。”
“进口钛合金钢板,一块五万,我用了两块,十万。也归我。”
我每念一项,姜窈的脸色就白一分。
这些天文数字,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但是,”我话锋一转,目光落在她身上,“有些账,我觉得我们得好好算算。”
我拿起另一份文件,那是陈姐刚刚打印出来的。
“姜窈,大一入学,你申请了国家最高额度的助学金,每年八千。连续两年,一共一万六。”
“你还申请了一个名为‘远方’的匿名个人奖学金,专门资助品学兼优的贫困生,每年两万。你也拿了两年,一共四万。”
我看着她,她的身体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你知道这个‘远方’奖学金的设立人是谁吗?”
她惊恐地摇着头。
我笑了笑:“远,是陆远山的远。方,是我妈妈的名字,她叫林晚方。”
“这个奖学金,是我爸用我妈的名字设立的,专门用来资助像你这样的学生。”
姜窈的嘴巴张得老大,足以塞下一个鸡蛋。
她靠着我的资助上学,却在生死关头,跟我计较8毛5的氧气费。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讽刺的事情吗?
“所以,这两年,你一共从我家拿了五万六千块钱。”我把文件扔在她面前,“现在,我要求你把这笔钱,连本带息,一分不少地还回来。有问题吗?”
“我我没有钱”姜窈的声音弱得像蚊子叫,“那些钱我都花掉了”
“没钱?”我挑了挑眉,“没钱你去卖啊。我看你长的有点姿色,去卖的话,五万六应该很快就能凑齐吧?”
我把她之前用来羞辱别人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她。
姜窈的脸“唰”地一下,血色全无。
她没想到,我会记得她说的每一句恶毒的话。
“知微!你别这样!我不是故意的!你就不能体谅我一下吗?”
“体谅?”我爸陆远山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带着巨大的压迫感。
他走到姜窈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女儿双腿粉碎性骨折躺在血泊里的时候,你拿着计算器算氧气费,你怎么不体谅我女儿一下?”
“现在,你让我女儿体谅她?”陆远山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千钧之力,“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女儿谈‘体谅’?”
姜窈被我爸的气场吓得连连后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爸不再看她,而是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张校长吗?我是陆远山。”
“关于我们集团给贵校捐赠新实验楼的事情,我觉得需要重新考虑一下。”
“对,我觉得贵校的校风和育人理念,存在很严重的问题。比如,对于某些学生的个人品德审查,非常不到位。”
电话那头,a大的校长冷汗都下来了。
盛华集团的捐赠,可是他今年最大的政绩。
“陆董事长您放心!我们一定严肃处理!绝不姑息!”
挂了电话,我爸看着面如死灰的姜窈,宣布了她的结局。
“姜窈同学,恭喜你,你的大学生涯,提前结束了。”
“不——!”姜窈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被开除学籍,对她来说,比杀了她还难受。
而这,仅仅是开始。
我看着顾琛,他正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我,有悔恨,有不甘,还有一丝祈求。
他以为,我还会像以前一样心软。
我冲他笑了笑,拿出手机,操作了几下。
很快,顾琛的手机响了。
他拿起来一看,是他爸爸打来的。
他颤抖着手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他父亲歇斯底里的咆哮。
“顾琛!你个小畜生!你到底在外面得罪了谁!盛华集团刚刚单方面终止了和我们所有的合作!我们家要破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