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宗邵年侧头打量了一眼乱糟糟的画廊,装修进行中,灰尘满天飞,脏兮兮破破烂烂的,“黎半梦,你管这叫好?比宗太太的日子好?”
他一连三个反问句。
在他眼里,黎半梦不过是硬撑罢了。
他以为她能有多风生水起,多释怀,实际上,他稍微说一句软话,她又变成从前的她了。
黎半梦爱了他整整十七年。
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
宗邵年倒要看看,黎半梦会撑到什么时候,能撑多久。
他看透了她。
黎半梦挺直腰杆回答:“比当宗太太好太多了,起码有尊严,能做主。”
“你在我身边,衣食无忧。”
“我现在也没饿死。宗邵年。”
宗邵年冷笑:“你分不清好坏?”
“就是因为分得清,所以才毅然决然的离婚。”黎半梦说,“宗邵年,别以为你有多了不起。”
她指着外面:“我的画廊,一点都不欢迎你。请你马上离开。”
宗邵年眯着眼,站在原地没有任何要走的意思。
他明白了。
反差。
黎半梦就是要用反差,来重新引起他的注意。
她向来是处处为他着想,围着他转。
如今,她处处和他对着干,唱反调。
这种招数套路,的确会在一开始,让宗邵年对黎半梦产生捉摸不透的情绪,有了一丝丝兴趣和费解,但是时间久了,宗邵年就看腻了。
不过,他倒要看看,她能演到什么时候。
他等着她又死皮赖脸,乞求着留在他身边的那一天。
一定会有那一天。
“你走不走?”黎半梦仰着头,看着他,“赖在这里有意思吗?”
因为身高的差距,她只能仰望他。
又正值中午,阳光炽热刺眼,明晃晃的挂在空中,热浪阵阵。
黎半梦突然有了眩晕感。
手脚麻木。
糟了。
这是低血糖的前兆。
黎半梦太熟悉这种感觉了。
她一直在盯装修,又跑去给工人们买饮料,忙得没时间吃午饭。
宗老太太突然到访,她更忘记吃东西了。
这会儿开始难受了。
但,黎半梦不想在宗邵年面前晕倒。
免得他以为,她是故意的。
见宗邵年还是一动不动,黎半梦咬唇:“行,你不走,我走。”
她转身,宗邵年却还是拦住他。
高大宽厚的身躯,如同一堵厚实的墙,牢牢的拦住她的去路。
黎半梦已经开始冒冷汗了。
最多她能再坚持一分钟。
她的包在画廊里面,常年包里都放着巧克力,用来防止低血糖。
“黎半梦,我告诫过你什么,你是不是忘记了。”宗邵年微微低头,黑眸盯着她,“离婚冷静期间,你还是宗太太,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你却和裴淮声走得那么近,恨不得全北城的人都知道?”
黎半梦耳朵嗡嗡的,听不太清楚他说的什么。
头重脚轻。
她咬了一下舌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见她垂着眼,无视了他,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宗邵年声音一扬:“回答我!”
黎半梦的身体开始摇晃,站不稳了。
眼前的黑影眩晕感,越来越重。
她眨了眨眼,努力的看向宗邵年:“我我”
“你什么你?”宗邵年警告,“和裴淮声保持距离,我不想再说第三遍!”
黎半梦的声音细微,气若游丝:“我好难受”
眼前彻底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