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上下都在疼。
所以一时间,黎半梦分不清楚自己哪里更疼。
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宗邵年。
宗邵年的反应比她快,当即摁住她的手背一把拔掉了针头,随后迅速的按铃呼叫。
医生马上赶来了。
病房里的气氛,安静而又压抑,显得有几分诡异。
谁也没有说话。
医生只是低着头,默默的为黎半梦重新扎好针,输好液,叮嘱了一句:“这次别乱动了。”
黎半梦点点头:“谢谢。”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
气若游丝。
很快,病房里只剩下她和宗邵年。
黎半梦微微垂着眼。
她不清楚现在的局势,所以
最好的办法,是保持沉默。
“哑巴了?”宗邵年站在病床边,居高临下,气场远远压她一头,“黎半梦,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她内心惊了惊。
听这语气,他好像知道了。
怎么知道的?
但是表面上,黎半梦还是保持着淡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刚做完手术,很虚弱,没力气和你吵。”
宗邵年冷笑:“还要装?”
见她没有任何要开口的意思,宗邵年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让我签字的离婚协议书里,夹杂着那张手术同意书。”
见他挑明了,黎半梦也只能承认了:“嗯,没错。”
她这种态度,更叫宗邵年火冒三丈。
“我当时就应该抢回离婚协议!不应该放你走!”
“然后呢?”黎半梦问道,“你发现了,又能怎样呢?”
“你什么时候查出怀孕的?”
“这不重要,宗邵年。”
两人之间的态度,好似发生了反转。
从前,是黎半梦歇斯底里的问宗邵年,为什么就不能爱她一点,一点点就好。
宗邵年冷若冰霜。
现在,是宗邵年额角暴起青筋,怒气冲冲。
而黎半梦,心平气和。
也好。
黎半梦想,宗邵年也该体会体会,她从前的心境。
好好的切身感受一下,自己情绪失控,痛不欲生,对方却平淡如水,不温不火的态度。
“我的身体,我的子宫,我可以做主,”黎半梦说,“签字,只不过是程序和规定。如果我们已经离了婚,我根本不需要你签字同意。”
何况,没有胎心的胚胎,就是要拿掉啊。
它不可能存活,只会影响母体和另外一个健康的胚胎。
宗邵年质问:“你怀了我的孩子,你说不要就不要?你有什么权利决定?”
“我”
黎半梦正要解释,忽然又意识到什么。
等等。
听宗邵年的语气,他似乎认为——
她直接流产了,拿掉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