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阳的葬礼很简单。
他生前最是活泼爱笑,我为他选了一张笑得最灿烂的照片当遗像。
照片里,他穿着登山服,背后是蔚蓝的天。
可我看着看着,那蓝天就变成了刺骨的风雪。
叶清瑶站在我的身边,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套裙,沉默得像一座雕塑。
她试图来牵我的手,被我躲开了。
那双曾无数次把我拥入怀中的手,如今让我感到一阵生理性的恶心。
葬礼结束后,我抱着小阳的骨灰盒,回到了我和叶清瑶的家。
这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地方,如今安静得可怕。
叶清瑶跟在我身后,小心翼翼地开口:
“宋鸣谦,我知道你难过,但是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往前看。”
往前看?
我转过身,冷冷地看着她:“叶清瑶,你知道小阳为什么要去那座雪山吗?”
她愣了一下,似乎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不是一向喜欢徒步探险吗?”
“是,他喜欢。”我扯了扯嘴角。
“可他更喜欢他的哥哥,他知道我爱你,所以他也像崇拜英雄一样崇拜你。”
我将那个救援队从小阳怀里取出的木盒子,放在了我们之间的茶几上。
“他听我说,你很多年前在一次救援行动中,把你师父留给你遗物弄丢在了那座雪山上。”
“那是你心里最大的遗憾,他想在你生日前,把这个遗憾给你补上。”
叶清瑶的身体猛地一震,她死死地盯着那个盒子,伸出手却又不敢触碰。
我替她打开了。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黄铜指南针,指针已经不再转动,外壳上布满了岁月的划痕。
“他冒着风雪爬上那座山,不是为了探险,是为了你,叶清瑶。”
“他用命,去换回你一个无关紧要的念想。”
“而你在他生命垂危,最需要你的时候,却为了一个男人的腕表,放弃了他。”
叶清瑶的呼吸变得粗重,她挺拔的身躯晃了晃,脸色惨白如纸。
“我,我不知道”
她喃喃自语,眼中终于流露出一丝真实的痛苦和悔恨。
“我真的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我看着她,眼神里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
“因为你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我们兄弟。”
“在你心里,我们或许还不如顾伟伦少爷的一块腕表重要。”
我从包里拿出另一份文件,和那个木盒子并排放在一起。
“叶清瑶,我们离婚吧。”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死死地盯着我,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离婚?宋鸣谦,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很清楚。”我抱着小阳的骨灰盒,站起身。
“这个家里的一切都留给你,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签了它。”
说完,我抱着小阳的骨灰走进了他的房间,然后将门反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