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当天，我被推进了采集室。
欧阳雅琪和秦昊然守在外面，两个人都神情恍惚，一夜之间像是老了十岁。
几个小时后，护士端着一个恒温箱，从我这里采集了满满一袋造血干细胞
从我面前经过，送往隔壁陆梓睿的无菌仓时，欧阳雅琪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它。
她甚至伸出手，想去摸一下那个箱子，被护士制止了。
我躺在病床上，因为麻药的关系，有些昏沉。
王主任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辛苦了，汐妍。”
“好好休息。”
我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是关键的观察期。
陆梓睿的身体，会对我捐献的干细胞产生排异反应，这是正常的过程。
只要挺过去，他体内的造血系统，就会被我的细胞完全取代。
他将获得新生。
而我，因为捐献，身体会有一段时间的虚弱期。
她再也没有来我的病房看过一眼，全部心神都扑在了她的宝贝儿子身上。
佳怡每天都会来陪我，给我讲科室里的八卦，给我带好吃的。
上官承宇也派人送来了很多高级补品，被我婉拒了。
一周后，欧阳梓睿的情况稳定了下来，各项指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欧阳雅琪终于松了一口气，脸上又有了笑容。
这天，她带着秦昊然，来到了我的病房。
这是手术后，他们第一次主动出现在我面前。
秦昊然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陆汐妍。”
她把那份文件甩在我的病床上。
是一份“赠与协议”。
“这里面是一套房子，还有二十万现金。”
“算是我们给你的补偿。”
她用施舍的语气说。
“梓睿的手术很成功，医生说他很快就能康复。我们一家，马上就要去国外定居了。”
“以后，我们两清了。你别再来纠缠我们。”
我拿起那份协议，看都没看，就从中间撕成了两半。
“两清？”
我笑了。
“欧阳雅琪，你是不是忘了。”
“你的儿子，现在活命用的，是谁的血，谁的骨髓？”
“你以为，这就完了？”
我的话，让她脸上的得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惊慌。
“你你什么意思？”
我掀开被子，慢慢下床，走到她面前。
“我的意思是，游戏才刚刚开始。”
“你儿子身体里流着我的血，就等于我给了他第二次生命。”
“从今往后，他的命，我说了算。”
“我想让他生，他就能生。”
“我想让他回到原点，他也只能乖乖听话。”
我的声音很轻。
秦昊然壮着胆子喊：“你胡说八道什么！手术都成功了，你还能怎么样？”
我转向他，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是吗？”
“秦先生，你应该多读点书。或者，至少多看看医学新闻。”
“有一种情况，叫移植物抗宿主病。”
“简单来说，就是我捐给他的免疫细胞，反过来攻击他的身体器官。”
“这个病，可轻可重。轻的，出点皮疹。重的嘛”
我拖长了声音。
“生不如死。”
“而诱发这个病的因素有很多。比如，停用抗排异药物。”
欧阳雅琪尖叫起来：“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我拿起桌上的手机，点开一段视频。
视频里，陆梓睿躺在无菌仓里，对着镜头，虚弱地说着话。
“姐，我知道错了。”
“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我给你当牛做马”
这是我让佳怡帮忙，偷偷录下的。
我把手机屏幕转向他们。
“现在，是我说了算。”
“第一，把当年骗走的五十万，连本带利，还给我。”
“第二，把我父亲留下的那套房子，过户到我名下。”
“第三，”我看着欧阳雅琪，一字一句，“在媒体面前，把你当年对我做过的事，原原本本地，说出来。”
“给你自己赎罪，也给我爸一个交代。”
“做不到？”
“可以。”
“我马上就告诉梓睿，他的命，随时可能被我收回来。”
“你们猜，他在知道真相后，是会恨你们，还是会恨我？”
欧阳雅琪瘫倒在地上，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