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出了贺家,贺丛舟从司机身上抢走车钥匙,一路狂奔,听不到鸣笛声与刹车声,瞳孔被红灯点亮。
踩着最后几秒,冲过路口。
半小时的路程,只花了十几分钟便到达兰颂餐厅,将车停放在路边,贺丛舟大步流星闯进去。
无视门口接待的服务生问话。
“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几个人用餐,我这边帮您安排位置。”
“先生?”
贺丛舟站在餐厅门口,望着一楼客满的位置,几名服务生端着餐盘游走其中,但没有梁吟。
生怕自己认错。
他走过去,将服务生一个个拉转过来,对照着脸。
这个不是,那个也不是。
继续往前。
前面还有几个女服务生,梁吟一定在,就算不在,也不能证明她结了婚,兴许只是今天晚上没有上班。
如果不在店里,那就去住处找。
总能找得到。
“先生?”门口的服务生一路跟了过来,“请问您找谁?如果您不是来吃饭的,请不要打扰其他客人用餐。”
这一声唤回了贺丛舟的思绪。
他恍然大悟地回头,神色迫切,“梁吟,梁吟不是在这里上班吗?今天她没来吗?”
强颜欢笑着,可嘴角的笑已经有点挂不住了。
他比谁都清楚。
父亲不会平白编造这么荒谬的谎言,自己离开这段时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难怪琴姐没了消息。
那几通没接到的电话,一定是重要信息。
“梁吟?”
贺丛舟视线空茫,盯着女服务生的唇,耳边的听觉被削减,但还是辨认出了对方的唇形,“她早就辞职,没有来了。”
连续找了三个小时,从餐厅找到住处,再到任何梁吟可能去的地方,连钟家都去了。
钟疏已不在陵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接到贺丛舟的电话后也在赶回来的路上。
贺丛舟找明锐。
他又去了芬兰看极光。
满城竟然找不到一个知道梁吟去向的人,贺丛舟失魂落魄走在街头,身旁车海如潮,行人纷纷。
前方高楼大厦,霓虹与广告牌的光芒散落夜幕。
街上那么多人。
没有一个是梁吟。
毫无头绪之际,邵禹打来电话,这回他动作快,有赔罪的意思。
“查到了,您刚走梁小姐就因为涉嫌杀人被抓,被拘留调查了十天才出来,出来以后就”
“什么?”
“就结婚了,结婚对象是,”邵禹咽了咽干燥的喉咙,实在不知该怎么将这几个字说出口,“是程晏平,程先生。”
想过季淮书,想过其他人。
但怎么可能是程晏平。
“贺总?”
电话那头许久没有声音,邵禹忐忑道:“结婚后他们住进了风貌别墅,这件事陵江不少人都知道,沈氏的人反对过,但没用,当天程先生就做了财产公证,也和梁小姐签署了婚前协议。”
电话被挂。
再没了声音。
贺丛舟上车,导航赶往风貌别墅,这个地方他听说过,一套三点二亿的房子,梁吟喜欢这种房子吗?
他也可以买下来给她住的。
这么草率的嫁给别人,究竟图什么。
满怀着疑问与震惊,贺丛舟抵达目的地,车停下,前方漂亮的别墅映入眼帘,深夜里,别墅呈现白与灰相间的色彩,不单调,月光落下,多了层雅致与贵气。
停车坪上停着两台车。
一台主人用,一台保姆买菜用。
花园内鸟语花香,翠草春意盎然。
主人家幸福生活的痕迹很重。
可在见到梁吟以前,贺丛舟都不会相信父亲和邵禹的话。
梁吟不会嫁给自己不爱的人。
绝不会。
按响门铃,没人来开门,贺丛舟又按了几下,逐渐开始焦躁,手上力气加重。
指腹摁到发红,别墅里的人匆忙赶来,还没开门便念叨着问。
“谁啊,这深更半夜的。”
门才开条缝。
贺丛舟的理智早已崩盘,荡然无存,哪怕要得罪程晏平,哪怕要被冠上一个私闯民宅的罪,他也顾不上了。
一路穿过花园,听不到身后佣人的喊叫与报警威胁。
穿着鞋子。
走进玄关,在陌生的房内看了一圈,准确找到了客厅所在,快步过去,明亮的吊顶灯刺破瞳孔的昏茫。
这一刻的光落在梁吟身上,照亮她养到通透的皮肤,丝绸质地的睡裙反衬出柔软的光泽。
赤条条的双臂白皙,锁骨线条优越,长发搭在肩上,因为过白的脸部皮肤,活脱脱像一只艳鬼。
贺丛舟滞凝住,连呼吸都忘了。
还没辨清梁吟的表情,客厅里的男人,梁吟的现任丈夫走了过来,他抬着修长的手臂,强势地挡住贺丛舟的眼睛。
和梁吟领证第二天,他便适应了丈夫这个身边。
毕竟他说好的。
要护着她。
“贺先生,不请自来,有什么重要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