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进行到了证据收集阶段,有关现场遗留下的指纹和模拟情况,梁吟是凶手的可能性很高,但仍有证据链缺失。
又经过走访调查,被害人和梁吟唯一的联系在兰颂餐厅。
在案发三天前,被害人曾经在兰颂餐厅用餐,并且和身为服务生的梁吟发生了冲突,在她下班时还拦在路上挑衅了一番。
杀人动机,凶器,证据,基本齐全。
梁吟百口莫辩,清楚这一切都是有心人为她布的天衣无缝的局,还为此搭上了一条人命,眼下的状况也很明朗,她答应程晏平的要求,还有一丝生机。
如果不答应,必然是要在牢里度过余生的。
那样还有机会见到小起?
有机会见到亲生父亲吗?
多日的挣扎,考量,到刘律师第二次申请见面时,梁吟都还没有下定决心,直至他将那段视频播给她看,确认了车牌号是赵家的。
那最有可能做着一切的,就是赵国山。
当了二十一年的父女,梁吟是在他的呵护和宠爱下长大的,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与憎恨,才会使出这种惨无人道的手段来压制她。
那五年来在陵江,梁吟没有一份工作能做得长久,也是在赵国山的算计下失去了律师执照,前途尽毁。
这些。
她都可以归咎于是他被妻子戴了绿帽子,恼羞成怒,不想看到她这个孽种,才百般折辱。
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
她已经不再追查母亲的死,只是想留在陵江守着小起长大,尽管退让到这个地步,他也一定要做到这步田地吗?
梁吟的恨意和不屈滔天升腾。
她想明白了。
就算自己想办法证明了清白,今天从这里走了出去,第二天赵国山不知又会想到什么办法来对付她,与其继续坐以待毙,不如举起反抗的手。
“程先生的话还作数吗?”
梁吟不想等了。
再这么下去,等待她的只有囚牢里无尽的黑暗。
相比之下。
舍弃一段微不足道的婚姻,这个代价太轻。
“当然作数。”
刘律师没想到梁吟会这么快开窍,“程先生说了,这段婚姻是各取所需,他救你,今后你扮演好程太太的身份,两年为期,两年后如果你另有所爱,你们就离婚,他会给国内和国外各一套房子,还有三间商铺,以及三千万的离婚补偿,如果你还有其他条件,也可以提。”
“不用了。”
这样就很好。
这已经在梁吟的预期之外了。
由钟疏已的口,她知道程晏平资产众多,但不知道他大手大脚到了这个地步,一个妻子的人选而已,是花瓶,是女伴,是脸面。
他的条件,什么样的都找得到。
竟然花这么大功夫找到自己,这是梁吟怎么都没想到的,她咬了咬唇,还是有所顾虑,“但在办理结婚证以前,我可以单独见程先生一面吗?”
有些事。
她还是想和程晏平聊聊。
刘律师点头,“这是当然。”
一束强烈的白炽灯打在眼皮上,灼热感随之而来,卜菲的意识从迷药中挣脱出来,还没睁开眼睛,一盆冷水便兜头浇了下来。
冰冷感瞬间刺激感官。
她咳嗽着睁开眼睛,对上眼前陌生的一张脸,又往周围看了看,也是个不认识的地方。
正疑惑着。
面前的男人便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不用紧张,你老实交代是怎么杀了人嫁祸给梁小姐的,我就会放了你。”
“你是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逐渐想起了昏迷后的事情,当时那伙人是赵家的,但在回去途中遭遇车祸,车上的人不约而同受了伤昏迷,趁着他们没有行动能力,另一伙人便过来将她带走。
便是眼前的男人所指使。
“看来你还是不清楚形势?赵先生现在要你的命,你出去了就只有一死,和我们合作,交代事情原委,然后去自首,兴许还有一跳活路。”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赵国山派人绑你回去,还不够清楚吗?”
这点卜菲比谁都明白,自己做了这种事,又突然逃走,以老东家多疑的性子,一定不会留她,所以她才想去找赵邵意,想求一个活命的机会。
但现在看来。
连这个机会都要被抹杀了。
不和面前的人合作,自己还有生路吗?
答案是否。
沉思了几分钟,她抬起头,“我可以交代全部经过,也可以去自首,但前提是,不能让我死。”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男人点头。
打开立在卜菲面前的摄影机,给她独自陈述案情的时间,然后走出房间,穿过幽长的走廊,走到光亮的尽头,程晏平正站在那里,逆着光,身姿清瘦挺拔。
“程先生,都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