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这么多你听见没有?”
坐在沙发上,明锐肆无忌惮吃着果然里的葡萄,薄唇被汁水染上一层亮光。
贺丛舟靠在病床上,面容孱弱,手里拿着基金会里要签的文件,一页页翻看着,像是没将明锐的话放心上。
这冷漠的态度惹得明锐跳脚。
“你这人真是怪,听到有人缠着梁吟无动于衷,有人说梁吟不好又动手打人,你知道那人是谁吗?人好歹也是孙家的独子,要是打死了不是开玩笑的。”
要不是当天明锐跑得快。
贺丛舟还真有可能一挑二把人打残。
洗手间地板上被血污染红了大半,当然他自己也没能幸免于难,在床上躺了五天还没恢复。
明锐好心来透露封擎追梁吟的事,以为能看到他吃醋大发雷霆,结果这家伙变身工作狂,和梁吟一个样儿。
“你真不在意姓封的追梁吟?我看再不做点什么,兴许就真答应了。”
记忆里贺丛舟没见过梁吟谈恋爱。
她暗恋的是他。
初恋是他。
头婚还是他。
跟季淮书那是感恩,和爱情并不搭边,至于这个封擎,贺丛舟在华泰时和对方集团有过往来,见过几面。
印象不深。
贺丛舟有自信,梁吟还没傻到会和这么个普通人谈恋爱。
这方面的担心,也根本不成立。
他可以忍。
但在梁吟的事上,赵邵意是没有忍耐力的,这阵子他不在陵江,但派了人监视梁吟,一回来便得知有人缠着她献殷勤。
想也没想便派人去将封擎的腿打到骨折入院。
又神不知鬼不觉地伪造成意外。
别人不知道内情,赵国山却是最了解这个儿子,他简直疯魔到了一定程度。
如果有天梁吟要他弑父。
他一定眼都不眨便去提刀。
之前利用了孩子没能将梁吟赶走,这回得知她去了餐厅工作,赵国山便绞尽脑汁从这儿入手,买通了人应聘服务生混进去。
原定是要在食物上动手脚,再嫁祸赶梁吟,逼她离开。
现在又得知赵邵意为梁吟无视法纪。
赵国山气的在书房里砸了花瓶,拍着桌子痛斥,“真是逆子,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把他接过来!”
纪叔忙拿了药给赵国山吃。
“您别气,赶明儿再气坏了身子。”
吞下药丸,赵国山跌坐进椅子里,摆了摆手,眉心浮起褶皱,“你去,立刻告诉底下人,马上动手。”
这个梁吟是留不得的。
红颜祸水一个。
再这么下去。
赵邵意简直是要翻了赵家的天。
纪叔没敢磨蹭,立刻出去打电话。
坐在书房,药物渐渐起了作用,赵国山闭上眼睛,妻子临死前的画面闪现,鲜红的血色令他惊醒。
又冒了一头冷汗。
耳边还回荡着妻子死前最后一句:“不要告诉梁吟。”
可赵国山没有遵守。
妻子尸骨未寒,他便将梁吟赶出了赵家,为这件事,噩梦缠身,始终无法坦然。
这么多年了,梁吟始终是一个祸害,必须要除掉。
但这次。
不能只染脏他一个人的手。
封擎伤了腿没办法开车,便不能再来接梁吟下班,他事先和梁吟打过招呼。
这腿伤得太突然。
梁吟倒也没多想,晚上下了班走出店门,碰上等在夜幕里的阿文,她疑惑蹙眉,“你在这干什么?”
阿文不懂得隐藏,赵邵意交代了什么,他便照实告知。
“梁小姐,赵哥让我这段时间负责接送您下班。”
梁吟不蠢。
哪有这么巧的事,封擎一受伤,赵邵意便派阿文来,偏偏赵邵意一点没打算遮掩,就好像明晃晃在告诉她,只要对她好的男人,都会因为她倒霉。
想到前些日子来替贺丛舟说情的明锐,再到今天的赵邵意。
这群人。
从来没打算放过她。
忽然间彻悟,继续软弱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封擎是你打伤的吗?”
赵邵意不藏。
梁吟也直接问。
阿文是最不会撒谎的,也最耿直,“不是我,上次之后赵哥嫌我磨洋工,就不让我插手这些了”
这是真的。
但不是他,也有别人,赵邵意身边能为他赴汤蹈火的不止阿文一个人。
“他人呢?”
小起已经不在身边,梁吟一条烂命,摆脱不了他们的纠缠,大不了就拼个你死我活,也比活在压迫中要痛快,“伤了我身边的人,他怎么不敢自己来见我,要接送我上下班是吗?好啊,让他自己来。”
没料到梁吟会这么说。
“赵哥说您不想见他。”
“那是以前。”
梁吟迈步上前,身上的柔弱感在这段时间消失了大半,多了许多的尖刺,言语更不似过去的顺从,攻击力变强,让阿文措手不及,“你回去转告赵邵意,我现在要见他,立刻,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