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丛舟赶到医院,手机在路上便没电关了机,站在病房门口,隔窗望着叶婉清。
她被按在床上注射药剂,曾经明艳动人的面孔变得扭曲狰狞。
处在发疯阶段。
整个人变得失智,疯狂。
镇静剂下去。
人又慢慢平息,像孩子一样睡了过去。
主治医生走出来,“叶小姐暂时没事了,不过以她现在的状况恐怕不能一个人生活,身边要时时有人看着,以免出现自残行为。”
“我知道了。”
走进病房。
贺丛舟拿起叶婉清的手放进被褥中,她熟睡中的面孔变得平和,不再有尔虞我诈的计较和多疑,但也没有了曾经的张扬明媚。
因为极度缺乏安全感,眉心是皱着的。
如果大哥还在。
看到她这样,一定会怪罪他吧。
儿时父亲忙,记忆里母亲那时身体不好,常年卧床,靠汤药喂着,并且容色阴郁,性情冷淡。
和现在这个,大相径庭。
贺丛舟几乎是贺雪舟一手养大的。
他大贺丛舟六岁。
是父亲挚友的遗腹子,生下他母亲便因难产离世,后养在贺家,冠以贺姓。
儿时贺丛舟的衣食住行全是大哥在打理,长大后为了支持贺丛舟创业,不惜卖掉自己苦心研发的几款游戏。
更别说他几次救他于险境。
比起女人。
大哥要重要得多。
而在他死前的私密日记里写下的全部是有关叶婉清的东西。
他的遗愿,也就成了贺丛舟的遗愿。
手机续上电已经是深夜,开机后莫名冲出来的几十通未接来电让贺丛舟蹙眉。
将电话给梁吟回拨过去。
没有人接。
莫名感知到危险。
贺丛舟又打琴姐的,这次是不绝于耳的哭声,那头还未开口,他的心便重重坠了下去。
接着便听琴姐道:“先生,小起和昭昭被绑架了,梁小姐已经急疯了。”
孩子丢失的第三个小时,绑匪的信便放在南岸的台阶上。
信里是用报纸裁剪下来的字。
组成了一句话。
“赎金六千万。”
那是梁吟根本不可能凑够的钱,但贺丛舟在,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等到凌晨他才匆匆从医院回来,风尘仆仆,面容疲惫。
看到他。
梁吟压住眼泪起身过去,面孔写满了无助和慌张,惨白到骇人。
“他们要六千万,就当我借你的,我可以慢慢还,当牛做马都可以。”
“你冷静点。”
被绑走的不止有小起,昭昭也在。
贺丛舟作为父亲,同样着急,他扶住梁吟,抬眸看向琴姐,“报警了没有?”
“不能报警。”
梁吟是感性的。
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究竟冲什么来,如果报警,对方恼羞成怒,孩子出了事怎么办?
失去了母亲和亲友,她不能再没有小起了。
连昭昭也是。
虽然那个孩子讨厌她,但也是十月怀胎的亲骨肉,是她的心头病。
“现在还来得及,让警察暗地里去找,我们明面上先稳住绑匪,否则你怎么知道他们拿了钱不会撕票。”
贺丛舟的镇定让场面暂时平和了几分,在他来之前,梁吟已经在打电话四处筹钱。
但六千万。
不是一笔小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