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她还是没什么反应，死气沉沉，贺丛舟宁愿她骂自己两句，质问他为什么总是无条件偏向叶婉清。
“我把婉清一个人留在金茂府，她很可怜了。”
原来一个人住大房子，还得到她亲生儿子的信赖、偏颇，又有贺丛舟的维护叫可怜。
她也好想可怜成这样。
但在贺丛舟眼里，只有叶婉清的苦才是苦。
“丛舟，这话你和我说过好多次。”梁吟淡淡的，语气淡，表情淡，让贺丛舟第一次不明白她在想什么。
“结婚前叶小姐骚扰我，你说她被分手，正在气头上，叫我不要和她太过计较。”
“婚礼上她大闹，让所有人都沉浸在你们令人惋惜又凄美的爱情中，让我被骂小三，贱人，没见过男人的婊子。而你，我的丈夫，没有问过我一句是不是吓到了，有没有受伤。回到婚房后你和我说的第一句话是——没事了，婉清救过来了。”
“究竟谁要管她死没死？”
梁吟抓着披在肩上的开衫衣，肩膀一缩一缩，像是在强忍泪水。
她仰起的眸子通透皎洁，又装着忍了六年的怨气。
吐露的每个字。
都是午夜梦回里挥之不去的阴影。
“婚后她患上了精神疾病，所以我要做一个大度的妻子，任由我的丈夫去探望，安抚他的前女友，不可以有任何怨言，否则就是冷血，不近人情。”
“那个时候你和我说，是你害了她，你没办法视而不见，请我体谅。”
梁吟苦笑，“我当然体谅，毕竟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不是因为爱我娶我，所以你怎么对我都是我活该，我认了。”
“可是你们回来后，她拐走小起，背后伤人，教唆孩子嫁祸，你有让她说过一句对不起吗？”
她的声线发抖，说出的话让贺丛舟不敢再听下去。
他从来不知道。
原来自己亏欠她这么多。
“但这都无所谓了，我只是为了淮书才住在这里，我会因为你和叶小姐争风吃醋，更不想和她起争端，请你们放过我。”
泪珠从眼眶落下。
她不想被看到，忽然侧过脸，晶莹的泪像一颗被甩出去的露水，扬起又飞落。
“只是为了季淮书？”
贺丛舟像是遭受了什么重大打击，面色灰败，抓着梁吟的肩膀让她看向自己，“难道你就没有那么一刻想要复婚，哪怕不是为了我，为了昭昭呢？”
这个孩子像是从自己心上挖走的一块，每每听到他对自己恶语相向，梁吟都疼得窒息。
贺丛舟怎么还好意思提？
她含着泪笑。
“和我复婚，你的叶小姐就没人疼了。”
有琴姐在家里，孩子可以让她暂为看管，梁吟第二天要去面试几份工作，走之前特别交代了要小起除了吃饭时间都待在房间里。
这样不会和昭昭见面。
也不会发生冲突。
贺丛舟八点下楼，梁吟刚走，昭昭还没醒，小起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吃早餐，看到他来，有了明显的惧怕。
和先前的反应截然不同。
“小起，你妈妈呢？”
贺丛舟主动走过去和她搭话，小起啃着小笼包抬头，“妈妈说去找工作了。”
“刚走？”
“嗯。”
没吃东西，贺丛舟忙穿上衣服去开车，这附近没有车站，出租车也不来。
梁吟一个人走在路上，迎着雾霾和寒风。
贺丛舟的车停在旁，他降下车窗，露出冷若寒霜的面孔，“徒步你是想走到明年吗？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