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醉了,我帮你打电话给叶小姐。”
梁吟作势要回房间拿手机,贺丛舟脚尖一抵将门给关了起来,那缕微光闭合上,昏暗之中,他气息沉沉,“明锐说看到你和季淮书同居,是不是真的。”
“贺先生,你深更半夜跑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黑暗里,梁吟似乎在笑,是被气笑的,“如果不是要聊小起的事情,麻烦离开。”
字字句句都在表明要划清界限的意思。
“聊。”
他用一个字又留下了梁吟,“聊聊你准备怎么打赢这场官司,和季淮书结婚就是你想到的办法吗?”
“不可以吗?”
空气很冷。
冷到从毛衣的针线缝隙里钻进来,凝固在皮肤上,梁吟嘴唇发白,手臂不由地圈住了腰,但在和贺丛舟对质时,眼神没有落过下风。
那是天然的母性在支撑。
“为了小起和他结婚,你不觉得很草率?”贺丛舟醉了又没醉,他上前一步,言语和气势以磅礴之势压在梁吟心间。
两人近在咫尺,梁吟的脊背已经撞在了坚硬冰凉的门把手上,鼻息间被贺丛舟衣衫上的气味沾满,这个男人就是这样。
从来都是不讲道理。
当年要结婚就结,离婚就离。
现在还管上她要嫁给谁了。
“如果不是你要和我争小起,我不会走到这一步。”梁吟齿间啃着唇,唇瓣被咬得红而饱满,晶莹剔透。
贺丛舟幽幽盯着。
仿佛又幻觉似的听到梁吟叫他:“丛舟哥哥,你回来了,吃饭了吗?我今天新学了一道菜”
那是婚后常有的画面。
她挺着大肚子,戴着围裙,手里还执着锅铲,滑稽又娇憨。
被他抹掉嘴角偷吃的酱料还会害羞地笑。
“我太饿了嘛,就吃了一点点。”
酸涩感开始在血液中流淌,贺丛舟被回忆支配,冲动之下扣住梁吟还在闪躲的身体,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你不喜欢季淮书,就不要为了小起嫁给他,不值当。”
“那你呢?”
梁吟问得答非所问。
贺丛舟不解,“什么?”
“六年前你娶我,是不是和今天的我是一样的心情呢?”
感受到贴放在自己后脑勺的掌心极快冷了下去,也僵住了,无光无影的环境里,梁吟凝着贺丛舟青白交加的脸庞,还是被说中了啊。
“但你放心,我这个人认死理,一旦决定嫁给谁,就不会轻易离婚。”
“当然,如果对方不要我了,我也不会死皮赖脸缠着。”
他清楚她说的是谁。
密码锁被打开,光源像一把刀从梁吟的眉心切开,照亮了她的决绝,贺丛舟再次箍住她纤细的手臂,像是摸到了一把骨头。
“你又何必一意孤行,小起跟着我我不会委屈她的。”
又是这句话。
梁吟猝然发笑,笑得眼角浮起泪花,房间里的光将这片黑暗切割开,空间与人,都变得无比割裂。
“究竟是不会委屈小起,还是不会委屈叶婉清?”
昂了昂下巴,用这个姿态,她才能保证自己的眼泪不那么容易掉下来,“贺丛舟,你到底明不明白,如果你把小起夺走,我就什么都没了,连活下去的精神支柱都没了!你要的不是小起,是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