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潮来袭,冷空气大面积席卷陵江,小起裹上围巾,背着书包走出学校,心怀期待妈妈会来接自己,可站在校门口等她的还是季叔叔家的春姨。
她人很随和,很做菜也好吃,各方面都好。
但不是妈妈。
连续几天都是季淮书送小起,她佯装高兴,实则很失落,每天都坐在后排一言不发,埋着头,又乖又沉静,知道见不到妈妈就不问了,不敢给别人添一点麻烦。
带小起带到汉堡店。
季淮书点了儿童套餐,“小起喜欢吃汉堡吗?叔叔接诊的那些小孩儿都很爱吃呢。”
套餐里还有只小兔子玩具。
“小起吃什么都可以的。”
捧起汉堡,小起小口小口咬着,偶尔抬起下巴喝一口可乐,和周边吵着,哭闹着要更多玩具的小朋友形成了鲜明对比,这便是童年缺失所致。
在贫穷的,没有父亲家庭里,她要比其他同龄小朋友先认识到生活的残酷。
“季叔叔吃——”
小起努力抬高小胳膊,将蘸了番茄酱的薯条递到季淮书嘴边。
店内暖气吹拂,充盈着空间,玻璃窗上氤氲上雾茫茫的水汽,如一层温馨的滤镜,覆盖着店内的人间烟火气。
将车子熄了火。
解开安全带,贺丛舟回头叫昭昭,侧身时眸光穿透玻璃,望见了坐在店里晃着小脚丫子啃汉堡的小起。
她对面又是季淮书。
医院里,梁吟翻看着手机上小起啃汉堡的照片,腮帮子鼓鼓囊囊,脸蛋看上去又软又白,像棉花糖,小辫子是季淮书绑的,有些乱了,头发飞舞在脸侧,毛茸茸的。
和她在一起时,小起要顾及好多。
好吃的食物要花钱,漂亮暖和的衣服很贵,小朋友们间风靡的贴纸,文具盒,她都没有,但不是不想要。
只是和妈妈相比。
那些就没那么重要了。
看着照片,梁吟眼圈浮起了层泪,还在打转时,贺丛舟的电话便打了进来,让病房内悲怆的气氛生出了裂口,吸了下发闷的鼻子,她接起电话。
“有事吗?”
“这段时间小起都在季淮书家里?”
贺丛舟没好口气,声色冷到了骨子里,全然忘记了自己五年前是怎样寡情冷漠地离这对母女而去,更没意识到,他根本没有来质问的资格。
“小起是个女孩儿,你认为她单独和一个陌生男人在一起,合适吗?”
这个意识,他认为梁吟是有的。
“贺先生,我不明白你想表达什么。”
肺腔里有一丝丝的气缓慢吐出,梁吟不明所以。
“如果你没有办法照顾小起,可以先接到我那里。”
还是冲着小起来的啊。
更具体的说。
是为了叶婉清。
“贺丛舟,你有没有想过”
“什么?”
梁吟攥紧了被角,痊愈了大半的冻疮从骨头缝里开始痒起来,痒得想抓,最好抓到血肉模糊,见森森白骨,毕竟发肤疼了,心就不疼了,“对小起来说,你才是那个陌生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