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黑色的羊绒大衣挂在衣架上,贺丛舟步履匆匆,路过时顺手拿过搭在臂弯上,走到客厅又被叶婉清截住,“你去哪儿,昭昭还病着离不开人。”
“你照看一下,我去医院。”
“是梁吟出什么事了吗?”
叶婉清尽量表现出关心的意思,“要不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贺丛舟眉宇紧沉,丝丝缕缕的郁闷沉在言语之中,无法忽视。
他救了梁吟,为她支付医药费,陪护,这些行为都是为了修复这段阔别五年的关系。
当然。
有私心。
要回小起,让父亲点头,认同婉清才是重中之重。
可贺孟兰这么一去。
算是功亏一篑。
贺丛舟得赶去解释,叶婉清横过一步拦在门前,“究竟出什么事了?为什么我不能一起去,要是昭昭醒了找爸爸怎么办?”
清楚她在担心什么。
“婉清,你要知道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
言外之意。
她用不着阻拦。
长睫垂了垂,叶婉清会意侧身,让开了路,又替贺丛舟开了门,“那你路上小心,开车慢点。”
换上皮鞋,贺丛舟一步迈出去,声色沉了沉道:“这是我答应要弥补你的,就绝不会食言。但不包含感情,在这点上,我希望你时刻保持清醒。”
电梯门“叮咚”开了。
关门。
下降。
人走了。
走廊穿堂风覆面而过,凉进骨髓中,叶婉清站在门口,迟迟未收回手,姿势一动不动维持着,耳边贺丛舟的话语还未散,那样的无情,决绝,残忍。
这就是贺丛舟,认准了一件事就绝不回头。
当年撞见她和贺家大哥偷情,他干脆利落丢掉求婚的玫瑰,结束两年地下恋,驾车一夜,赶回陵江,再到陵大女生宿舍,天一亮,便将那枚给她的戒指戴到了梁吟手上。
等她结束拍摄回去找贺丛舟时,他的婚讯已然传遍整个圈子。
她哀求过,自杀过,流干了泪,吞过一罐安眠药,贺丛舟都无动于衷。
走投无路之下,她只好求助贺家大哥。
但也是那通电话。
让她成了千古罪人。
轮胎印层层叠叠将浅薄的碎雪压成了雪泥,贺丛舟抵达医院,下车时穿上了大衣,室外的寒霜沾染到衣角上,上楼到病房外,开门时季淮书正推门出来。
一里一外。
两人皆是一怔。
季淮书有明显在克制情绪,又因为考虑到房内的病人,不得先将愤怒按下暂停,“你来干什么,梁吟睡了。”
这种亲密的言行举止,从他嘴里说出来,挑衅意味浓重。
“我来当然是有重要的事,睡了可以叫醒。”贺丛舟挥手要推开季淮书进去,他却不动如山,像座守护雕塑。
“你什么时候能尊重一下梁吟?”
季淮书气不打一处来,绷紧下颌,“让我母亲向她开口要孩子,这是人干出来的事吗?我已经听说了,小起不回去,舅舅就不同意你和叶婉清,所以你就要无止境向梁吟掠夺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