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之后,陆妍每天都会来。
她不再守在病房外,而是在我妈病房楼下的花园里,从清晨到深夜。
无论刮风下雨,她都像一尊雕塑,远远地望着我妈病房的窗户。
她会买来我妈最喜欢吃的早点,拜托护士送上来,结果被我原封不动地扔进垃圾桶。
她会收集全世界关于过敏后遗症康复的最新资料,整理成册交给我,却被我当着她的面,扔进了碎纸机。
陆妍满脸伤痕,欲言又止:“怀安,我”
“够了,陆妍。”我死死盯着她:“你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你少在这里给我送这些没用的东西,自我感动!你以为做完这些就能让自己心安理得?你可不可笑。”
我的话像一记耳光抽在她的脸上,让她血色尽失。
“滚吧。”我收回目光,声音里只剩下疲惫和厌恶。
“在我改变主意,亲自把证据交出去之前,滚出我的视线。”
陆妍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最终,她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陆妍向医院提交了辞职报告。
她将所有证据,全部匿名交给了警方和纪检委。
并附上了一份详细的报告,坦白了三年前那场医疗事故的全部真相。
医院为了挽回声誉,立刻成立了调查组,陆妍被全面停职,接受调查。
一场席卷a市医疗界的风暴就此掀开。
调查持续了近一个月。
最终,陆妍的医师执照被吊销,终身禁业。
医院公开道歉,并赔偿了我母亲一笔巨额的赔偿金。
陆妍的父亲也因为滥用职权、干预司法的行为,被纪委带走调查。
陆家,这个曾经在a市呼风唤雨的家族,顷刻间分崩离析。
我母亲康复出院那天,a市迎来了久违的晴天。
我和江念荷一起,为她办理了出院手续。
“苏怀安,”江念荷忽然开口,“我所在的医院在城南新开了一家康养中心,环境和设备都是顶级的,我想聘请阿姨去做健康顾问,不知道”
我妈笑着打断她:“小江啊,你不用拐弯抹角了。”
她拉起我的手,又拍了拍江念荷的手背。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们年轻人,要向前看。”
我笑了。
是啊,该向前看了。
手机上弹出一条新闻,陆妍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
我平静地滑过。
阳光穿过医院长廊的玻璃窗,洒在我们身上,温暖而明亮。
属于我的新生,已经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