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胞胎妹妹是全网追捧的锦鲤少女,只有我知道,她许下的所有愿望,都是由我来献祭一部分人生作为代价。
只要我不断失去,她就能不断获得。
如今她要许愿嫁给首富之子,妈妈却拿走了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让我替她嫁给一个有暴力倾向的傻子,用我一生的不幸来换她一世的富贵。
你是姐姐,让着她是应该的。
妈妈轻描淡写道。
我看着电视里妹妹娇羞许愿的样子,笑了。好啊,我让。
在交换庚帖的瞬间,我对着冥冥中的规则许下了我此生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愿望:我和妹妹的命运,从此刻起,完全共享。
来,我的好妹妹,尝尝这混着傻子拳头的豪门生活,还甜吗
1.
我叫苏念,妹妹叫苏锦。
我们是双胞胎,可命运却截然不同。
她生来就是万众瞩目的焦点,是朋友圈里人人羡慕的锦鲤少女。
而我,是她光环下无人问津的影子,是她所有好运的献祭品。
这件事,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
五岁那年,苏锦指着商场橱窗里的公主裙说:我想要。
第二天,那条裙子就出现在了她的床头。
而我最心爱的布娃娃,被家里的狗咬得稀烂,棉花飞了一地。
十岁那年,苏锦许愿期末考试能得第一名。
发成绩那天,她果然超常发挥,以一分之差压过了年级第一。
而我,在去考场的路上被自行车撞倒,断了右手,缺考了所有科目。
妈妈抱着苏锦笑得合不拢嘴,夸她是文曲星下凡。
她回头看了一眼我打着石膏的手,淡淡地说:苏念,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以后别给你姐添乱。
我从不相信什么锦鲤,我只知道,苏锦每得到一样东西,我就会失去另一样。
她得到的越珍贵,我失去的就越惨重。
这个秘密,我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直到今天,我十八岁成人礼的第二天,妈妈将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当着我的面,撕成了碎片。
红色的纸屑纷纷扬扬,像一场悲哀的雪。
妈,你干什么!我冲上去想抢救,却只抓到了一把空气。
妈妈拍了拍手上的纸屑,脸上没有丝毫愧疚:念念,陈家那边来提亲了,庚帖都换好了。
陈家
那个靠着我们家接济才勉强过活,家里还有个傻儿子的陈家
我脑子嗡的一声,几乎站不稳:你让我嫁给陈家的那个傻子
什么傻子,就是脑子不太灵光。妈妈皱起眉,语气里满是不耐,陈家说了,只要你嫁过去,他们就把城东那块地皮给我们家。那块地对你姐夫家的生意很重要。
姐夫家
我瞬间明白了。
苏锦最新的愿望,是嫁给京市首富之子,傅廷州。
傅家权势滔天,我们苏家不过是中产,根本高攀不上。
除非,有足够的利益交换。
而我,就是那个被摆上货架的利益。
苏锦要嫁给傅廷州,凭什么要牺牲我我的声音都在发抖。
你是姐姐,让着妹妹是应该的。妈妈说得理所当然,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
她的话像一把刀,插进我的心脏。
对,我是姐姐,我只比苏锦早出生了十分钟。
就因为这十分钟,我就要理所当然地成为她的踏脚石,她人生的垫脚石
我不嫁。我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
妈妈的脸色沉了下来:这件事由不得你。为了苏家的未来,为了你妹妹的幸福,你必须嫁。
她说完,转身从客厅的电视柜里拿出一个精美的礼盒。
打开,里面是一套华丽的敬酒服。
明天就是小锦和傅家交换庚帖的日子,也是你和陈家定亲的日子。别耍脾气,好好准备一下。
她将礼盒塞进我怀里,看都没看我一眼,就上楼去了苏锦的房间。
我听见她温柔的声音从门缝里传来:小锦,快来试试这件礼服,妈妈特意给你挑的,保证明天惊艳全场。
我抱着冰冷的礼盒,站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听着楼上母女俩的欢声笑语,只觉得浑身发冷。
电视里,正播放着苏锦的个人专访。
主持人问她:苏锦,大家都叫你锦鲤少女,你有什么想对支持你的人说的吗
苏锦对着镜头,露出甜美无害的笑容:其实我没什么特别的,只是运气比较好。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都能永远幸福。
我看着她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笑了。
好啊,我的好妹妹。
好啊,我伟大的妈妈。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让我让,那我就让个彻底。
2.
第二天,我被妈妈强行从床上拖了起来。
她给我换上了那件红得刺眼的敬酒服,又粗暴地给我化了妆。
镜子里的女孩,面色惨白,眼神空洞,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哭什么哭!今天是你妹妹的好日子,不准给我摆出这副死人脸!妈妈用力捏着我的下巴,厉声警告。
楼下传来了汽车的鸣笛声。
傅家来人了。
妈妈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整理了一下我的衣服,推着我下楼。
客厅里,苏锦穿着一身高定礼服,挽着爸爸的手臂,笑靥如花。
她身边的傅廷州,身材高大,眉眼深邃,确实是人中龙凤。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我。
傅家的管家递上庚帖,仪式正式开始。
就在双方交换庚帖的那一刹那,我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陈家那个傻子陈东发来的信息,只有两个字:等我。
后面跟着一个狰狞的刀子表情。
我闭上眼,在心里,对着冥冥中那个操纵我们命运的规则,许下了我此生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愿望。
我愿,从此刻起,我与苏锦,命运共享,福祸相依,永不分离。
无形的暖流从我心口划过,随即消失不见。
愿望,成立了。
几乎是同时,楼下传来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是苏锦手里的茶杯掉在了地上。
小锦,你怎么了妈妈紧张地冲过去。
苏锦捂着心口,脸色发白:妈,我这里……刚才突然好痛。
傅廷州皱了皱眉,但还是绅士地扶住了她:是不是太紧张了
苏锦摇摇头,挤出一个笑容:可能吧。
没有人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
仪式顺利结束,傅家的人很快就离开了。
送走贵客,妈妈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她走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
走,我送你去陈家。
我被她粗暴地塞进车里。
车子一路开往城西的旧城区,那里的环境和傅家所在的富人区,简直是两个世界。
陈家的房子又小又破,院子里堆满了杂物。
陈东的父母看到我们,立刻点头哈腰地迎了上来。
亲家母,念念来了啊,快进来坐。
陈东从屋里冲了出来,他比我高一个头,身材壮硕,眼神却浑浊不堪,嘴角还挂着一丝口水。
看到我,他嘿嘿地笑了起来,露出一口黄牙。
媳妇儿,我的媳妇儿来了!
他伸出脏兮兮的手就要来抓我。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躲开了。
陈东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他突然发怒,一脚踹翻了院子里的一张破椅子。
不让我碰!你嫌弃我!
陈母赶紧上来安抚他:东东乖,这是你媳妇儿,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能发脾气。
妈妈也冷着脸对我说:苏念,你什么态度以后你就是陈家的人了,要懂得规矩。
她说完,就迫不及待地和陈父陈母去谈那块地皮的合同了,完全把我当成了交易的货物。
我被独自留在院子里,和那个喜怒无常的傻子在一起。
陈东还在为我刚才的躲闪生气,他绕着我转了两圈,突然伸出手,狠狠地掐住了我的胳膊。
坏女人!不听话!
他的力气极大,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
剧痛传来,我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与此同时,我好像听到了一声遥远的,属于苏锦的尖叫。
3.
京市最顶级的会所里,苏锦正和傅廷州以及他的朋友们庆祝。
她穿着价值不菲的晚礼服,手上戴着傅廷州刚送的鸽子蛋钻戒,是全场的焦点。
小锦,你真是好福气,能嫁给廷州。一个名媛羡慕地说。
苏锦矜持地笑了笑,举起酒杯:我和廷州是真心相爱的。
她刚说完,手臂上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像是被铁钳狠狠夹住。
啊!她痛呼出声,手里的香槟杯摔在地上,碎成一片。
怎么了傅廷州扶住她,皱起了眉。
我的手……好痛!苏锦撩起袖子,白皙的手臂上,赫然出现了五个清晰的青紫色指印,像是被人用力掐出来的。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这是怎么回事刚刚有人碰到你吗傅廷州环顾四周。
所有人都摇头。
苏锦自己也懵了,她明明一直和傅廷州坐在一起,根本没人靠近她。
这伤痕,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傅廷州的朋友小声议论起来。
奇怪,刚才在苏家,她不是也突然心口痛吗
该不会有什么隐疾吧傅家最重子嗣,身体不好可不行。
傅廷州听着这些话,脸色也沉了下来。
他看着苏锦,眼神里多了探究和审视。
苏锦心里一慌,连忙解释:我没事,可能就是最近太累了,有点神经痛。
她强忍着手臂的疼痛,努力维持着完美的笑容。
但她不知道,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陈家。
我被陈东拖进了他的房间。
房间里一股难闻的霉味,床上堆着乱七八糟的衣服,地上还有吃剩的泡面桶。
陈东把我推到床上,脸上露出痴傻又猥琐的笑容。
媳妇儿,我们睡觉。
他说着就要压上来。
我拼命反抗,抓起枕头就朝他砸过去。
这彻底激怒了他。
臭婊子!敢打我!
陈东扬起手,一个耳光狠狠地扇在了我的脸上。
啪!
清脆的响声在狭小的房间里回荡。
我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嘴角渗出了血丝,耳朵里嗡嗡作响。
同一时间,远在几十公里外的豪华包厢里。
苏锦正在给傅廷州的朋友敬酒,脸上完美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回,左脸就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
她整个人被打得偏过头去,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她。
苏锦傅廷州的声音里带着冰冷。
苏锦捂着脸,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颊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
谁是谁打我她尖叫起来。
包厢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是她自己突然捂着脸喊痛,根本就没人碰到她一根手指头。
苏小姐,你是不是喝多了一个公子哥忍不住开口。
傅廷州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他今天是为了把苏锦介绍给自己的核心圈子,结果她先是莫名其妙地受伤,现在又当众发疯。
这简直是把他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我没有发疯!真的有人打我!苏锦崩溃地大喊。
她冲到镜子前,看到自己高高肿起的半边脸,和嘴角的血迹,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人生,她一帆风顺,被人人羡慕的人生,为什么从今天开始,就变得如此诡异
4.
陈家的小院里,我的反抗换来的是陈东更暴力的对待。
他把我死死按在床上,拳头雨点般地落在我身上。
我蜷缩着身体,用尽全力护住头部和腹部。
骨头像是要被敲碎,内脏都在翻腾。
陈母听到动静冲了进来,看到这一幕,非但没有阻止,反而对我骂道:你这个贱人!刚进门就惹我儿子生气!打死你活该!
她甚至还上前,在我腿上狠狠地踹了一脚。
我痛得几乎要昏过去。
而另一边,奢华的晚宴上,苏锦正在经历一场公开的噩梦。
她身上的疼痛一阵接着一阵。
先是脸上火辣辣的痛,然后是身上莫名其妙的钝痛,一处接着一处,让她忍不住痛哼出声。
最后,腿上传来一阵剧痛,她再也站不稳,狼狈地摔倒在地。
晚礼服的裙摆被扯开,露出了她正在迅速变青的膝盖。
廷州……救我……我好痛……苏锦倒在地上,向傅廷州伸出手,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妆容全花,狼狈不堪。
傅廷州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得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身边的朋友们,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嘲笑。
傅少,你这未婚妻,怕不是有什么癔症吧
我看像,不然怎么会自导自演这么一出。
真是晦气,好好的一个局,被她搅和了。
傅廷州终于开口,声音里没有丝毫温度:送苏小姐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脑子。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包厢。
这场精心准备的庆祝宴,最终以一场闹剧收场。
苏锦被傅家的保镖像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塞进了车里。
她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她的身上会凭空出现这么多伤
为什么傅廷州会用那种眼神看她
她引以为傲的一切,她的美貌,她的优雅,她的好运气,仿佛在这一夜之间,全部离她而去。
车子开到医院,医生给她做了全身检查,却什么也查不出来。
苏小姐,从各项指标来看,你的身体很健康,没有任何问题。
不可能!苏锦指着自己身上的伤,这些伤是怎么回事我真的很痛!
医生推了推眼镜,用一种看精神病人的眼神看着她:苏小姐,这些都是皮外伤,至于疼痛……有时候心理作用也会引起生理性的疼痛。我建议您去精神科看看。
精神科
他们居然说她有精神病!
苏锦气得浑身发抖,她抓起桌上的病历本,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你们都是庸医!
她哭喊着跑出了医院。
回到苏家别墅,已经是深夜。
客厅里,妈妈正焦急地等着她。
看到她脸上的伤和一身的狼狈,妈妈大吃一惊:小锦,你这是怎么了傅少呢
妈!苏锦扑进妈妈怀里,放声大哭,傅廷州不要我了!他觉得我是个疯子!
她把今晚发生的所有诡异的事情都告诉了妈妈。
妈妈听完,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她抱着苏锦,安抚道:别怕,小锦,妈妈在。这件事太奇怪了,肯定有原因。
母女俩在客厅里坐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陈母从床上拖了起来。
我浑身是伤,每动一下都像是要散架。
别装死,快起来做早饭!
我被推搡着进了厨房。
厨房里一片狼藉,水槽里堆满了没洗的碗筷。
我忍着身上的剧痛,开始做饭,洗碗。
冰冷的水浸泡着我的双手,伤口传来阵阵刺痛。
而苏家别墅的餐桌上,苏锦正准备吃女佣刚端上来的燕窝粥。
她刚拿起勺子,一双手就突然变得又红又肿,像是被冷水泡了很久,指甲缝里还传来刺痛感。
她啊的一声,扔掉了勺子。
妈妈连忙抓住她的手:又怎么了
我的手……好痛……
母女俩看着那双突然变得粗糙不堪的手,面面相觑,眼里都充满了恐惧。
一连几天,苏锦的生活都像是在地狱里。
她吃饭的时候,会突然尝到满嘴的馊味。
她睡在柔软的大床上,却感觉自己像是躺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浑身骨头都疼。
她身上会不断出现新的伤痕,青一块紫一块。
她不敢出门,不敢见人,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她引以为傲的美貌和优雅,在这些莫名的折磨下,消失殆尽。
傅家那边,也传来了消息,要和苏家退婚。
理由是,苏锦精神状态不稳定,不适合做傅家的女主人。
妈妈用尽了办法,找了很多大师来看,都说苏锦身上没有沾染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直到一个快要入土的老瞎子,摸着苏锦的生辰八字,幽幽地说了一句:同根相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除非,另一根断了。
妈妈如遭雷击。
她终于想到了我。
那个被她亲手送到陈家,用来换取利益的大女儿,苏念。
她立刻开车,疯了一样地冲向了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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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踹开陈家大门,看到浑身是伤,正在院子里洗衣服的我时,她终于明白了一切。
苏念!是不是你搞的鬼!妈妈冲到我面前,双目赤红,像一只要吃人的野兽。
我慢慢地抬起头,看着她。
我没有说话,只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我的沉默,彻底激怒了她。
她扬起手,就要一巴掌扇下来。
我没有躲。
我知道,这一巴掌下去,苏锦的脸上,会立刻出现一个一模一样的巴掌印。
然而,她的手在半空中,却被另一只粗壮的手抓住了。
是陈东。
他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出来,挡在了我面前。
他虽然傻,却好像有野兽般的直觉,知道谁是真正对他好的人。
这几天,无论他怎么打我骂我,我都会默默地给他做饭,给他洗衣服。
他已经把我当成了他的人。
不准……打我媳妇儿!陈东瞪着眼睛,冲着妈妈嘶吼。
妈妈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抽回手。
但陈东的力气极大,她根本挣脱不开。
你个傻子!放开我!妈妈尖叫。
陈东不但没放,反而更加用力。
只听咔嚓一声,妈妈的手腕,被他硬生生地掰断了。
剧痛袭来,妈妈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而几十公里外的苏家别墅里,苏锦正躺在床上,突然,她也抱着自己的右手腕,在床上翻滚哀嚎起来。
她的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了。
我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心里没有丝毫波澜。
我说过,这只是一个开始。
5.
妈妈被送进了医院,手腕粉碎性骨折。
她躺在病床上,看着旁边病床上同样打着石膏,哭得死去活来的苏锦,眼神里充满了怨毒。
苏念……我绝不会放过你!
爸爸闻讯赶来,得知事情的经过后,气得脸色铁青。
他当即找了几个保镖,要去陈家把我抓回来。
然而,他们还没到陈家,就接到了傅家的电话。
傅廷州亲自打来的。
苏总,听说你女儿不止一个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爸爸心里一咯噔,连忙说:傅少,您听我解释,我们家念念……
我不管她叫什么。傅廷州打断他,我只知道,苏锦小姐的身体状况,和她的姐妹,是连在一起的。
那天在会所之后,傅廷州就觉得事情不对劲。
他派人去查,很快就查到了苏家的双胞胎,以及我被嫁到陈家的事情。
傅家是什么人家,很快就通过一些特殊渠道,弄明白了这其中的玄机。
苏总,你想让苏锦嫁进我们傅家,可以。傅廷州的声音顿了顿,前提是,保证苏锦的绝对健康和完美。你知道我的意思。
爸爸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他当然知道傅廷州的意思。
要让苏锦好,就必须让我好。
如果我过得凄惨,苏锦就会跟着遭殃,傅家的婚事,也就彻底泡汤。
苏家和傅家的合作,那块地皮,所有的一切,都会化为泡影。
爸爸挂了电话,立刻让保镖掉头。
他不能动我。
至少,在苏锦和傅廷州结婚之前,他不但不能动我,还得把我像菩萨一样供起来。
当天下午,爸爸就亲自带着人,来了陈家。
他不是来抓我的,是来赎我的。
他给了陈家一大笔钱,比那块地皮的价值还要多一倍。
陈家父母见钱眼开,当即就同意让我走。
只有陈东,抱着我的腿不肯放手,哭得像个孩子。
媳妇儿……别走……
我看着他,心里有些复杂。
他虽然傻,虽然打我,却是这世上唯一一个,在我被打时,会下意识护着我的人。
我摸了摸他的头:我走了,以后就没人给你做饭了。
陈东哭得更凶了。
最终,我还是被爸爸带回了苏家。
回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别墅,一切都变了。
妈妈和苏锦看我的眼神,像是要活剐了我。
但她们不敢。
她们甚至还要在我面前,挤出虚伪的笑容。
我被安排住进了家里最大最向阳的客房,每天的饭菜都是五星级酒店的标准,身边还有两个女佣随时伺候。
苏锦的房间就在我对面。
每天晚上,我都能听到她因为身上莫名其妙的疼痛而发出的压抑的哭声。
而我,身上的伤在精心调理下,一天天好转。
我的气色越好,苏锦的脸色就越红润。
我吃的越好,她就越有胃口。
我睡得越安稳,她就越少做噩梦。
她身上的那些诡异症状,渐渐消失了。
傅廷州那边,也重新松了口,同意继续婚约。
苏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以为,只要这样把我养着,一切就能回到正轨。
他们太天真了。
命运共享,可不仅仅是共享伤痛和病弱。
更是共享,所有的一切。
6.
苏锦和傅廷州的婚礼,定在一个月后。
这一个月,我过上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
妈妈和苏锦虽然恨我入骨,却不得不每天对我嘘寒问暖。
念念,今天想吃什么我让厨房给你做。
念念,这件衣服好看吗是你姐特意给你挑的。
她们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是冷漠。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我享受着她们提供的一切,然后,在她们看不见的地方,继续我的计划。
我开始学习。
我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
高中的知识我没有忘,我从网上找来了大学的教材,没日没夜地啃。
我学习的时候,苏锦正在和她的名媛姐妹们喝下午茶。
她会突然头痛欲裂,脑子里被强行塞进各种复杂的公式和理论,让她烦躁不堪。
小锦,你怎么了又开始了吗朋友关切地问。
苏锦捂着头,痛苦地说:不知道,脑子里好乱,好像有人在念经。
我开始健身。
每天清晨,我都会在别墅的花园里跑步,做瑜伽。
我的身体越来越健康,线条也越来越优美。
而苏锦,会在睡梦中突然被累醒,感觉自己像是跑了十公里,浑身酸痛,大汗淋漓。
她越来越嗜睡,却怎么也睡不够,眼下的黑眼圈一天比一天重。
我开始看各种财经新闻和商业案例。
傅廷州是商业奇才,苏锦要想嫁给他,总不能是个一无所知的花瓶。
于是,当傅廷州和苏锦约会,聊起最近的股市行情时,苏锦竟然能对答如流,甚至提出了一些颇有见地的看法。
傅廷州很惊讶,看她的眼神里,多了一点欣赏。
苏锦自己也惊呆了。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懂这些。
这些话,就像是提前被人写好了剧本,她只需要照着念出来就行。
她隐隐觉得不安,但傅廷州赞许的目光,又让她沉浸在这种虚假的满足感里。
她开始享受这种不劳而获。
她不需要努力,就能拥有健康的身体,姣好的容貌,甚至聪明的头脑。
只要苏念过得好,她就能拥有一切。
她渐渐地,放松了警惕。
婚礼那天,苏家张灯结彩,宾客云集。
苏锦穿着世界上最美的婚纱,站在傅廷州的身边,接受着所有人的祝福。
她美得像个真正的公主,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而我,被关在房间里,不允许出席。
妈妈锁上门前,警告我:苏念,今天是你妹妹最重要的日子,你最好安分一点,否则,我跟你没完。
我坐在窗边,看着楼下草坪上那对璧人,笑了笑。
好戏,才刚刚开始。
婚礼进行到交换戒指的环节。
傅廷州拿起钻戒,正要给苏锦戴上。
突然,苏锦的肚子传来一阵咕噜噜的怪响。
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教堂里,却格外清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肚子上。
苏锦的脸,唰地一下红了。
她想忍,但那股感觉越来越强烈。
不可抗拒的生理冲动,从她的腹部升起。
她夹紧了双腿,脸色憋得通红。
神父还在庄严地念着誓词。
傅廷州皱着眉,看着她。
就在神父问出你是否愿意的瞬间,苏锦再也忍不住了。
一个响亮的,悠长的屁,伴随着难以言喻的气味,响彻了整个教堂。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位美丽的新娘。
傅廷州的脸,黑得能滴出墨来。
苏锦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的人生,再一次,在她最重要,最风光的时刻,变成了笑话。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我,正坐在房间的马桶上,手里拿着一包刚吃完的巴豆,露出了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你以为这就完了吗
不。
命运共享,怎么能只共享生理反应呢
当然,还要共享男人啊。
7.
婚礼的闹剧,让苏家和傅家都丢尽了脸。
傅廷州当场就取消了婚礼,拂袖而去。
苏锦哭着被送回了家。
她一进门,就冲到我房间,疯狂地砸门。
苏念!你这个贱人!你给我出来!
妈妈拿着备用钥匙打开了门。
苏锦像疯了一样冲进来,揪着我的头发,想把我往墙上撞。
我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我没有反抗,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爸爸冲了进来,拉开了她。
够了!你想让傅家彻底跟我们断绝关系吗!
苏锦瘫坐在地上,崩溃大哭。
妈妈抱着她,母女俩哭成一团,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我。
我像个局外人,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这件事之后,苏家对我的看管,更加严密了。
他们没收了我的手机和电脑,断了我的网线,不让我和外界有任何接触。
他们以为这样,就能控制我。
但他们忘了,我和苏锦的链接,是刻在灵魂里的,任何物理手段都无法隔绝。
苏锦为了挽回傅廷州,开始用尽各种办法。
她去傅氏集团楼下堵他,去他常去的会所等他。
但傅廷州一次都没有见她。
终于,苏锦打听到,傅廷州要去邻市参加一个重要的商业峰会。
她觉得这是个机会,立刻买了机票,追了过去。
她在峰会酒店的大堂,等了整整一天,才终于等到了傅廷州。
廷州!她冲了上去,抓住了傅廷州的手臂。
傅廷州看到她,眼神里满是厌恶:放手。
廷州,你听我解释,婚礼那天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
苏小姐,傅廷州冷冷地打断她,我们的婚约已经解除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
他说完,就想甩开苏锦。
但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越过苏锦的肩膀,看到了她身后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
陈东。
他不知怎么,也追到了这里。
他穿着不合身的西装,头发乱糟糟的,眼神执拗地看着苏锦的方向。
不,他看的不是苏锦。
他是在通过苏锦,看我。
媳妇儿……他喃喃地叫着。
傅廷州何等聪明,他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他看着苏锦,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他反手握住苏锦的手,语气温柔得像是换了一个人:小锦,对不起,那天是我太冲动了。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苏锦愣住了。
她没想到傅廷州的态度会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她受宠若惊,连忙说:没关系,廷州,是我不好。
我们上楼说吧。傅廷州搂着她的腰,带她走向了电梯。
进入总统套房,傅廷州将苏锦压在门上,吻了下去。
苏锦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砸晕了头,热情地回应着他。
而远在苏家的我,正坐在床上看书。
突然,陌生的,属于男性的气息,将我笼罩。
一双无形的手,开始解我睡衣的扣子。
我心里一惊,立刻明白了发生了什么。
我没想到,傅廷州竟然会用这种方式来报复和试探。
他想看看,当他和苏锦亲热时,我会不会有同样的感受。
他想验证,这个命运共享的真实性。
真狠啊。
我闭上眼,感受着那陌生的触感在我身上游走。
我没有反抗。
因为我知道,反抗也没用。
更重要的是,我想知道,当苏锦发现,和她缠绵的男人,脑子里想的却是另一个女人时,她会是什么表情。
酒店房间里。
傅廷州吻着身下的女人,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另一张脸。
那张脸和苏锦一模一样,但眼神却完全不同。
苏锦的眼神,是浅薄的,虚荣的。
而那个叫苏念的女孩,她的眼神,是冷的,静的,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他吻得越来越深,动作也越来越粗暴。
苏锦有些承受不住,嘤咛出声。
就在两人即将进行到最后一步时,傅廷州突然停了下来。
他推开苏锦,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苏锦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不解地看着他:廷州
傅廷州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和嘲弄。
苏小姐,你和你姐姐,真是……有趣。
他说完,就转身离开了房间,留下苏锦一个人,茫然地躺在床上。
她不明白,傅廷州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她能感觉到,他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随时可以被替换的赝品。
8.
我以为傅廷州试探过后,就会收手。
是我低估了他的恶劣。
从那天起,他开始频繁地约苏锦出去。
他带她去最高级的餐厅,送她最贵的珠宝,对她温柔体贴,百依百顺。
苏锦沉浸在他编织的爱情幻梦里,以为自己终于彻底抓住了这个男人的心。
她每天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出门,回来时,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红晕。
而我,每天都要被迫感受她和傅廷州的约会。
他握住苏锦的手时,我能感觉到他指尖的温度。
他拥抱苏锦时,我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古龙水味。
他亲吻苏锦时,我能尝到他唇上淡淡的烟草气息。
我像一个偷窥者,一个影子,被迫参与他们所有的亲密互动。
这种感觉,让我恶心。
妈妈和爸爸看在眼里,喜在心上。
他们以为傅家和苏家的联姻,又有了希望。
他们对我,也更加和善。
念念,你看,你只要乖乖的,大家不都好好的吗妈妈甚至给我端来了一碗她亲手炖的鸡汤。
我看着她脸上虚伪的笑容,只觉得讽刺。
我默默地喝着汤,一言不发。
终于,苏锦的生日到了。
傅廷州为她包下了整个空中餐厅,准备了一场盛大而浪漫的生日派对。
他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单膝下跪,再次向苏锦求婚。
巨大的粉色钻戒,在灯光下闪耀着璀璨的光芒。
苏锦激动得热泪盈眶,伸出了自己的手。
我愿意!
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苏锦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她戴上戒指,和傅廷州深情拥吻。
而我,坐在苏家冰冷的房间里,感受着唇上不属于我的温度,心里一片冰凉。
我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亮了一下。
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生日快乐,苏念。
是傅廷州。
他竟然知道,今天也是我的生日。
他是在向我示威吗
是在告诉我,即使我和苏锦命运相连,但他选择的人,依然是苏锦吗
紧接着,第二条短信来了。
今晚,来金鼎酒店顶楼套房。否则,后果自负。
我看着这条短信,攥紧了手机。
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威胁我。
他知道,我不敢不去。
因为任何发生在我身上的意外,都会同步到苏锦身上。
他这是在逼我,主动走进他设下的陷阱。
我换好衣服,趁着夜色,避开家里的佣人,悄悄地溜了出去。
金鼎酒店。
我站在顶楼套房的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按下了门铃。
门开了。
傅廷州穿着一身浴袍,站在门口。
他头发还在滴水,身上带着沐浴后的水汽。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深邃,且充满了侵略性。
进来。
我走了进去。
房间很大,装修得奢华无比。
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璀璨夜景。
你找我,到底想干什么我开门见山。
傅廷州没有回答我,而是走到酒柜前,倒了两杯红酒。
他递给我一杯。
我没有接。
傅廷州,我不明白,你既然选择了苏锦,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选择他轻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苏念,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他走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
从始至终,我想得到的,就只有你一个。
我愣住了。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苏锦,不过是你我的传声筒,是我用来感受你的工具而已。
他的话,像一道惊雷,在我脑海里炸开。
工具
他把苏锦当成了工具
你疯了!
我没疯。傅廷州的眼神里,燃烧着偏执的火焰,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你们家的家庭宴会上。你一个人安静地坐在角落里,和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和苏锦不一样。
可是,所有人都告诉我,苏锦才是苏家最优秀的女儿,是天之骄女。而你,只是她的影子。
我试着和苏锦交往,我想通过她,来了解你。直到我发现了你们之间命运共享的秘密。
苏念,这简直是上天赐给我最好的礼物。
他看着我,眼神狂热。
我可以占有苏锦,然后通过她,来占有你。我可以让她感受世界上最极致的快乐,然后让你也感同身受。
你不觉得,这很有趣吗
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只觉得毛骨悚然。
他不是爱我,他是个变态!
他享受的,是这种通过一个傀儡来操控另一个人的,病态的控制欲。
你是个魔鬼。我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或许吧。他毫不在意,但你,苏念,注定是属于我这个魔鬼的。
他说着,低头就要吻下来。
我偏过头,躲开了。
傅廷州,你别忘了,我们是命运共同体。你对我做什么,苏锦也会有感觉。
那又如何他笑得残忍,反正她现在,已经是我的未婚妻了。我们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
他一把将我打横抱起,扔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我拼命挣扎,但他力气太大,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我的瞬间,套房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陈东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眼睛赤红地看着床上的我们。
他身后,还跟着一脸惊慌的苏锦。
放开……我媳妇儿!陈东嘶吼着,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朝傅廷州冲了过来。
9.
场面瞬间失控。
陈东虽然傻,但力气惊人。
他和傅廷州扭打在了一起。
苏锦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景象,整个人都傻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的未婚夫,会和她的姐姐,一起出现在酒店的房间里,而且衣衫不整。
她更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傻子陈东,会像疯了一样攻击傅廷州。
你们……你们在干什么她的声音颤抖。
没有人回答她。
傅廷州被陈东缠住,一时竟占不到上风。
我趁机从床上爬起来,躲到了一边。
苏锦终于反应过来,她尖叫着冲上来,想帮傅廷州。
你这个傻子!放开我未婚夫!
她用手去抓陈东的脸。
陈东被她抓痛,反手一推。
苏锦被推得一个踉跄,后脑勺重重地磕在了桌角上。
她闷哼一声,软软地倒了下去。
鲜血,从她的后脑勺流了出来,染红了地毯。
小锦!我惊呼出声。
几乎是同时,我的后脑勺也传来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也跟着失去了意识。
命运共享。
她受了多重的伤,我就会受多重的伤。
如果她死了……
我也会死。
这是我许下愿望时,从未想过的后果。
我以为我可以掌控一切,但我忘了,命运这把双刃剑,在刺向别人的同时,也会伤到自己。
我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了。
鼻尖是消毒水的味道。
爸爸和妈妈守在床边,见我醒来,妈妈立刻扑了上来。
但她关心的,却不是我。
你怎么样小锦呢小锦有没有事她抓着我的肩膀,用力摇晃。
我的头还很痛,被她晃得一阵眩晕。
她……在隔壁病房。爸爸的声音,透着一股疲惫。
医生说,我们两个都是脑震荡,苏锦比我严重一些,还在昏迷。
如果她一直醒不过来,我可能也会一直昏睡下去。
妈妈听到这话,当场就崩溃了。
她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都是你这个扫把星!如果小锦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让你给她陪葬!
我看着她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心里一片麻木。
这就是我的母亲。
从始至终,她关心的,只有苏锦一个人。
我的死活,她根本不在乎。
傅廷州也来了。
他身上有些擦伤,但并无大碍。
陈东被他的人控制住了。
他站在我的病床前,看着我,眼神复杂。
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冷冷地看着他。
苏念,他沉默了片刻,开口道,等苏锦醒了,我们就结婚。
我以为我听错了。
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娶的人,是你。他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无比,我会取消和苏锦的婚约,然后,向你求婚。
你觉得,我会答应你这个变态吗
你会的。傅廷州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志在必得的笃定,因为,你没有选择。
苏家需要傅家的庇护,而你,需要我来帮你摆脱苏家这个泥潭。
更重要的是,他俯下身,在我耳边轻声说,难道你不想看看,当苏锦发现,自己费尽心机想要嫁的男人,最后娶的却是她最看不起的姐姐时,她会是什么表情吗
我的心,猛地一跳。
我不得不承认,傅廷州说的话,精准地戳中了我的软肋。
我恨苏家,恨苏锦,恨妈妈。
我做梦都想看到她们从云端跌落,变得一无所有。
而和傅廷州结婚,是报复她们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看着他,你明明知道,我和她命运相连,娶了我,就等于娶了我们两个人。
不。傅廷州摇了摇头,我要的,从来都只是完整的你。至于苏锦……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我会找到办法,切断你们之间的链接。
10.
苏锦在三天后醒了。
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傅廷州。
当她得知,傅廷州已经公开宣布,取消和她的婚约,并且要娶我时,她当场就疯了。
她拔掉手上的输液管,冲到我的病房,像个泼妇一样又打又骂。
苏念!你这个狐狸精!你抢我男人!我跟你拼了!
这一次,爸爸和妈妈没有再护着她。
因为傅廷州已经放话,如果苏家再敢动我一根手指头,他会让苏家在京市彻底消失。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亲情,显得如此廉价。
苏锦被保镖拦住,拖回了病房。
我看着她被拖走时,那怨毒不甘的眼神,心里没有丝毫的快意,只有无尽的悲凉。
我们明明是双胞胎,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
却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是谁的错
是我,是她,还是从一开始就偏心到骨子里的父母
或许,我们每个人,都有错。
出院后,我搬出了苏家,住进了傅廷州为我准备的别墅。
而苏锦,因为受不了刺激,精神彻底失常了。
她开始出现各种幻觉,时而哭时而笑,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傅廷州的名字。
妈妈陪着她,以泪洗面,一夜白头。
爸爸的公司,因为失去了傅家的支持,也开始出现危机。
苏家,这个曾经风光一时的家族,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衰败。
而这一切,都和我无关了。
我开始准备和傅廷州的婚礼。
他对我很好,好到无微不至。
他会亲自为我下厨,会陪我看枯燥的财经新闻,会满足我所有不经意间提出的小要求。
他看我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有时候,我甚至会产生一种错觉。
或许,他真的是爱我的。
或许,我可以试着,和他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但理智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象。
一个能把自己的未婚妻当成工具的男人,他的爱,能有多真诚
我不过是他最新的,一个更具挑战性的猎物而已。
婚礼前夕,傅廷州带我去见了一个人。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士。
道士住在一座深山里的道观里,仙风道骨。
他,就是能切断你们链接的人。傅廷州说。
老道士看了看我的生辰八字,又看了看我的面相,捋着胡须,点了点头。
同命连理,本是福泽。奈何人心不足,强行逆转,才成了孽缘。
他说,切断链接的方法,只有一个。
那就是,找到当初缔结这个命运契合的根源,然后,由我们其中一人,主动斩断。
根源在哪里我问。
老道士摇了摇头:天机不可泄露。需要施主自己去寻。
他给了我一个锦囊:时机到了,打开它,自有分晓。
我和傅廷州回到了市里。
我一直在想,那个根源,到底是什么。
是苏家老宅里的某样东西还是和我们出生有关的信物
我毫无头绪。
婚礼如期举行。
这一次,我成了万众瞩目的新娘。
我穿着洁白的婚纱,挽着傅廷州的手,走向神父。
台下,坐着来自世界各地的名流。
苏家的人,一个都没有来。
我看着傅廷州英俊的侧脸,心里却一片平静。
我知道,这又是一场交易。
我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让他可以研究我,掌控我。
他给我一个摆脱过去的平台,让我可以报复苏家。
我们各取所需。
就在神父问我是否愿意时,教堂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妈妈扶着苏锦,出现在了门口。
苏锦穿着一身和我一模一样的婚纱,脸上画着诡异的浓妆,眼神呆滞,嘴角却挂着幸福的笑容。
廷州……我来嫁给你了……她喃喃地说着,一步一步地朝我们走来。
全场哗然。
傅廷州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妈妈哭着跪在了地上。
傅先生,求求你,救救小锦吧!她快不行了!
自从你和苏念在一起,小锦的身体就一天比一天差!医生说,她的器官正在快速衰竭!她……她共享了苏念的健康,现在苏念好了,她的生命力,就像是被抽走了一样!
我愣住了。
我从来不知道,命运共享,竟然还有这样的规则。
我好起来,她就会衰败下去。
此消彼长,直到其中一方,彻底消亡。
苏念!妈妈转向我,向我磕头,妈求求你了!你把傅先生还给小锦吧!只有你过得不好,她才能活下去啊!你是姐姐,你让让她,好不好
又是这句话。
你是姐姐,让着她是应该的。
我看着台上痴痴傻傻的苏锦,又看着地上苦苦哀求的妈妈,突然觉得,很累,很累。
我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在让。
让出玩具,让出第一名,让出父母的爱,让出大学,让出人生……
现在,还要让我让出我的命吗
凭什么
我慢慢地,从手腕上,褪下一个银镯子。
这个镯子,是我和苏锦出生时,奶奶给我们戴上的,一人一个。
后来,苏锦嫌土,就不戴了。
而我,一直戴到了今天。
我看着手里的镯子,突然想起了老道士的话。
根源。
或许,这就是根源。
我打开了那个锦囊。
里面,只有一张黄纸,上面用朱砂写着两个字:
血契。
我瞬间明白了。
我咬破指尖,将一滴血,滴在了银镯子上。
镯子发出一阵微弱的光芒。
我和苏锦之间那条无形的链接,清晰地出现在我眼前。
它的一头,连着我,另一头,连着苏锦。
而链接的中间,就在这个镯子上,打了一个死结。
只要我愿意,我随时可以解开这个结,斩断我们的链接。
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苏锦会因为链接的断裂,而立刻死去。
而我,将获得新生。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看着我。
傅廷州看着我,眼神里带着紧张和期待。
妈妈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哀求和恐惧。
苏锦看着我,痴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拿着那个镯子,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苏锦面前。
我看着她那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心里五味杂陈。
我恨她吗
恨。
她抢走了我的一切。
但我爱她吗
或许,也爱过。
在我们还不知道这个残酷的规则之前,她也曾拉着我的手,甜甜地叫我姐姐。
我举起了手。
所有人都以为,我会捏碎那个镯子,结束这一切。
然而,我却将那个镯子,重新戴回了苏锦的手腕上。
然后,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着冥冥中的规则,许下了我此生的第三个愿望。
我愿,将我与苏锦共享的命运,彻底逆转。
从今往后,我所有的福运,都归她所有。她所有的苦难,都由我一人承担。
我愿,用我之幸,换她之命。
话音落下的瞬间,我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我身体里被抽走。
我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花白。
我的皮肤,开始出现皱纹。
我的身体,变得佝偻。
而我对面的苏锦,她呆滞的眼神,渐渐恢复了清明。
她脸上的伤痕,消失了。
她衰竭的器官,开始重新焕发生机。
她看着我,眼里充满了震惊和不解。
姐……姐她颤抖着,叫出了这个久违的称呼。
我对着她,露出了十八年来,最轻松的一个笑容。
苏锦,从今天起,你自由了。
姐姐把所有的一切,都还给你。
你的人生,你自己好好过吧。
说完,我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倒下的瞬间,我看到了傅廷州冲过来的身影,他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慌乱和恐惧。
我看到了妈妈,她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看到了苏锦,她愣在原地,泪流满面。
这样,也好。
这场持续了十八年的荒唐闹剧,终于,该结束了。
就让我,来做那个结束一切的人吧。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