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莽继续道:“并非属下,为陛下处理伤口,还为陛下……吸……吸出毒血。”
魏莽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说这话的时候,魏莽都觉得,自己背后寒毛耸立,担心被陛下灭口。
大梁以礼教治国,世家贵族,很是看重男女大防。
若是别人家的姑娘,出了这种事情,陛下大可顺理成章地,将人纳入宫中,便可杜绝悠悠众口。
可这是裴大姑娘!
萧熠听到这,额角的青筋直跳。
他虽然意识不清,昏昏沉沉。
但他还没有彻底没有知觉!
就算魏莽不说,他也知道,为他处理伤口的是谁,更何况……最后还是他亲自,将匕首递到那姑娘手上的。
如今,这些话从魏莽的口中说出来,不过是让他更确认了一下这件事。
裴锦宁,他钦赐的太子妃,冒着不要清白的风险,救了驾。
萧熠想到这,眸光深邃如不见底的深渊。
良久,萧熠才对魏莽道:“你做得不错,说吧,想要孤怎么赏你?”
魏莽长松了一口气:“属下擅作主张,为陛下隐下此事,陛下不降罪便已经是龙恩浩荡,属下不敢讨赏!”
萧熠瞥了魏莽一眼:“该赏。”
魏莽连忙道:“那属下就谢陛下龙恩。”
“不过……请恕属下多嘴,这件事,陛下打算怎么办?”魏莽忍不住地问了一句。
萧熠身为帝王,少见地为难了起来。
怎么办?这件事定不能宣于人前,否则,裴锦宁该如何自处?
萧熠又开口问道:“她现在人在何处?”
魏莽道:“刚才属下护送陛下回来的时候,太子和裴大姑娘同乘一骑,也回了驿馆。”
萧熠听到这,便道:“事急从权,她是为了大义,便当此事,从未发生过。”
这姑娘,也应该不想,这件事被人知道。
总不能,让她因为救驾,就失了太子妃的身份,也毁了这段良缘。
“陛下圣明。”魏莽赞道。
萧熠继续道:“她是宸儿未来的太子妃,孤日后是她的君父,此事……以后不可再提。”
“属下谨遵陛下圣谕。”魏莽恭谨地说道。
不过这件事,还需得对她交代一番。
午夜时分。
海棠来锦宁的房内,为锦宁添了炭火,才推门往外走。
便瞧见,门外多了一道高大的黑影。
她吓了一跳,张口就要喊:“刺……”
还没喊完,就被人捂住了嘴。
海棠拼命地挣扎着。
“别喊!”魏莽压低了声音。
身为陛下亲随近卫,这夜半三更的来裴大姑娘房外,若是让人知道了,他该怎么解释?
海棠拼命了一样的,咬向了魏莽捂着她嘴的手。
魏莽吃痛。
此时的海棠一边没松嘴,一边用力往魏莽的下三路踢了一脚。
魏莽闷哼一声。
海棠也就趁着这个机会,用力拍打了一下房门。
刚才海棠来换炭的时候,锦宁就醒转过来,此时听到动静,锦宁以为海棠摔了。
就对外喊了一句:“海棠?”
魏莽听到锦宁的声音,连忙说道:“裴大姑娘,属下奉陛下之命,请姑娘过去。”
海棠听到这,这才察觉到声音耳熟,微微一愣。
这是……陛下身边的魏莽?她该不会听错了吧?
魏莽也没有继续捂着海棠的意思了,而是呵斥道:“看仔细了,我到底是不是刺客!”
海棠愕然,好一会儿才松了嘴。
“魏……魏总领?”海棠试探性地喊了一句。
魏莽黑着脸:“看清楚了?”
这丫头,下手可真黑,咬了他一口就罢了,险些断了他的子孙,这可就严重了!
海棠看向魏莽:“陛下请,姑娘过去?”她没听错吧?
魏莽冷声道:“陛下口谕,此事不可让其他人知道!”
海棠连忙道:“是,奴婢谨遵陛下口谕。”
锦宁也没想到,这夜半三更的,萧熠要见自己。
今日的事情很是惊险,但……萧熠应该没认出她来吧?她做裴锦宁的时候,总是刻意将自己的面色,涂暗一些,也将那玲珑的身形用宽大一些的衣袍隐去。
说话的时候,更是古板无趣。
尤其是,萧熠中毒了,一直神志不清。
锦宁这样安慰了自己一番,这才问:“陛下寻臣女所谓何事?”
魏莽的声音一本正经:“请姑娘移步,见了陛下,自会知晓。”
但不管为何,锦宁都没有办法,拒绝一个帝王的召见。
锦宁只好换上衣服,将自己的肤色涂暗一些,又戴上面纱,这才推门往外走来。
“请魏总领带路。”锦宁继续道。
魏莽来的时候,只留了亲信在萧熠那守着,所以锦宁一路顺畅的,走到了萧熠的屋前。
屋内灯火通明。
魏莽对着里面说了一句:“陛下,人带到了。”
“进。”萧熠惜字如金。
魏莽开门,请锦宁进去,接着,他自己也跟了进来。
他自是知道陛下的意思,陛下也不想和裴大姑娘同处一室,所以,今日他也得在场充个人数。
锦宁进屋后,便跪了下来:“锦宁拜见陛下。”
萧熠因伤,声音有些低哑:“起来说话。”
锦宁缓缓起身,不敢直视萧熠,不是因为萧熠皇帝的身份,而是她自己心虚。
虽然她对自己的伪装很自信,但此时深夜被召见,她这心中,不免还是有些忐忑。
萧熠也不想深夜召见锦宁。
实在是想亲自交代两句,担心这姑娘说漏了嘴。
萧熠察觉到锦宁的紧张,便道:“放轻松一些,孤唤你过来,只是有些话,想对你交代,并非想为难你。”
锦宁的声音细弱:“陛下,您请吩咐。”
萧熠有些无奈,这作为未来的太子妃,胆子怎么这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