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宁微微一笑,清声重复了一次:“我说:让兄长在这外面跪着。”
“就跪到,我的气消了。”锦宁补充道。
裴景川额角的青筋直跳:“你让我出去跪着认错?”
让他出去跪着,比打他一顿,还让他难受!
锦宁温声道:“我这也是为了二哥着想,给二哥一个反思的机会。”
锦宁知道,自己这个莽夫二哥,如今年轻气盛,最是要面子,若是让人知道,他在雪中跪着给妹妹认错,对他造成的伤害,绝对比打他一顿还大!
宋氏的脸沉了下来:“宁宁!他可是你二哥!”
锦宁看着宋氏,挑眉道:“是啊,他可是我二哥,那他冤枉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他是我二哥呢?”
“他若真当我是妹妹,便会知道我的脾气秉性,我就算是真的不喜欢明月妹妹,我也不会用厌胜这样的手段来害她!”锦宁冷嗤。
如今闹到这个地步,她也不是软柿子,也会寻个机会让裴明月付出代价!
但厌胜这个办法,真的是太蠢了!
她做过鬼,知道当鬼也不可能无拘无束,肆意妄为。
这种事情,与其寄托在鬼神之说上,还不如亲自来讨债!
锦宁继续道:“若这件事,父亲和母亲不能公正严明地处置,还要包庇兄长,那女儿……可不保证这件事,会不会传出去。”
“若传到陛下耳中……”
锦宁微微一顿,看向宋氏:“有人用厌胜之术害我的事情,便藏不住了,陛下说不准会下旨严查。”
“到那个时候,事情就不是永安侯府能兜得住的了!”锦宁继续道。
永安侯看向锦宁,冷声道:“你在威胁我?”
锦宁一脸乖巧:“锦宁不敢,锦宁只是帮着父亲分析利弊,锦宁希望,永安侯府一切都好,可……父亲,有人想要扰得这永安侯府不安宁!难道不该罚吗?”
永安侯闻言,就看向了裴景川。
锦宁继续道:“答应的事情若做不到,二哥下次就别说大话,让人笑话!”
裴景川梗着脖子往外走去:“行!不就是罚跪吗?我认了!”
说着裴景川,就走到院子外面,砰的一声跪了下来。
宋氏看到这一幕,瞥了锦宁一眼:“宁宁!你真是!哎!”
锦宁没理会宋氏,又将目光落在珍珠的身上,海棠见状,便冷声道:“二哥身为侯府嫡子,尚且认罪领罚,你一个贱婢,如此污蔑大姑娘,该当何罪?”
珍珠的脸色一白,求助似的看向宋氏。
可宋氏这个时候连自己的儿子都护不住,锦宁又怎么可能,让她护住珍珠!
锦宁冷声道:“请父亲重罚……”
说到这,锦宁微微一顿:“请父亲将珍珠的卖身契,交给女儿,由女儿处置她!”
永安侯倒也不在乎一个丫鬟的死活。
裴景川的事情他都让步了,他当然不会为了珍珠坚持什么,这会儿就微微颔首。
锦宁看向宋氏:“还劳烦母亲将珍珠的卖身契,交给女儿。”
“夫人……夫人……不要……”珍珠的神色慌乱了起来。
她若是落到大姑娘的手中,大姑娘不可能让她落得好处!
打罚只是轻的,若是将她发卖到下三烂的地方,她这辈子可就要毁了啊!
宋氏沉声道:“现在还不能将卖身契给你。”
锦宁反问:“母亲这是要包庇这个丫鬟吗?”
宋氏额角青筋直跳:“我就算是想给你,也得回府拿了这卖身契!”
锦宁继续道:“那就请母亲差人回去取卖身契吧,从此处回京,不过一日半的时间,三日足够一个来回了。”
“三日,女儿若见不到这卖身契,我便去求见陛下,请陛下为我主持公道!”
“放肆!陛下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永安侯怒声呵斥。
他自是不想,让锦宁将这件事闹出去。
锦宁听到这,轻笑了一下。
陛下……不是她想见就能见的吗?
永安侯却把锦宁这声轻笑,当成了威胁。
“一个丫鬟而已,就依着她,三日就三日。”永安侯沉声道。
宋氏心有不甘,但这个时候,也只能强撑着心中的怒意,在脸上挂起一丝笑容:“好了,宁宁,你不要闹了,这些事情都依着你便是。”
锦宁:“……”闹?
宋氏管这叫闹?
不过锦宁的目的已经达成,这会儿也不想和这些人多纠缠。
这样想着。
锦宁就伸手摁了摁自己的额头,开口道:“怪不得我这些日子,病得这般厉害,原来都是这东西作祟,海棠,将这木头人烧了吧。”
海棠闻言,麻利地捡起来掉在地上的木头人,扔到了一旁的火盆之中。
“父亲,母亲,我身体不适,请回吧。”
“至于珍珠……便先陪着二公子,到外面跪一跪,待那卖身契送来,再做其他处置。”锦宁笑了笑。
今日这场闹剧,让永安侯也憋了一肚子气。
他一甩衣袖,便大步离开了。
宋氏走到裴景川身边,见外面已经又起了风雪,便冷声道:“平安!还不赶紧去给你家公子,取厚狐裘,再拿两个软垫子来!”
锦宁没有理会宋氏。
只要裴景川在外面跪着就好。
真正伤人的,可不是这风雪,而是这屈掉的膝盖。
海棠将门关上后,转过身来,就看到锦宁正拿着火钳子轻轻拨动那木头人,让木头人烧得更充分一些。
海棠忍不住地问了一句:“姑娘,这可是证据,您怎么把证据烧了?为什么不借机,用这木头人,搬倒二姑娘?”
“姑娘就是心太软,竟然只惩治了二公子,没有深究这件事,让那真正的幕后黑手,付出代价!”海棠说这话的时候,有些义愤填膺。
锦宁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心软吗?
她抬眸,看向海棠:“所以,你觉得这木头人,是谁放的?”
海棠脱口而出:“当然是二姑娘!除了她,还会有谁这般针对姑娘!”
锦宁轻笑一下。
海棠见状,微微一愣,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是二姑娘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