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翔好悬没被自已的金手指送走了,幸好,往这个空间里挪移的质量并不是一比一等重,不然就他刚挪的那股子水怎么也得有个十几方,要按原质量拍身上不死也得给他拍晕过去。
这时,破碎的水面几条大鱼翻着肚子浮了上来。
啧~
不用问,空间装不了活物啊这是!
难道还能是水砸晕的?
文翔搭眼一瞧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还在翻涌的河水将几条大鱼送到了水边,顾不得刚刚使用空间大挪移的心悸,挨个摸鱼。
总数大概七八条,有鲤子,有鲫子,还有几条两指宽的泥鳅,顾不得细数,文翔收了鱼,又将散落四周的一件件“神器”也收进空间——
这不是他被拍地上爆出的装备,而是他挨个将寄予厚望的钓鱼神器用于实战之后随手扔的。
呵~忒!
一点不好用!
一点不“抖学”!
重新抖擞精神的文翔找个墙角将最大那条大鲤子装进面口袋,提着袋子迈着四方步就回了家。
“咳咳爸妈,我昨儿跟一钓鱼大爷学了一招。嘿~还别说,昨儿就数那大爷钓到鱼了!”
早饭时间,一家人正在嘀哩吐噜的喝棒子面疙瘩粥——其实是棒子面没嚯拢开。
主食是昨儿剩的窝头,佐鲁式纯手工晾晒五香萝卜干。
文翔贼眼滴溜溜转,又提起了关于钓鱼的事,他空间还放着好几条鱼呢,得想法子圆一圆拿出来吃了。
瞅了瞅爸妈的脸色:“嘿那大爷也不用鱼竿,用绳系个面口袋往水里一扔,您猜怎么嗻?”
老大这回跟拱槽似的没搭理老二,谁让他昨儿没答应带自已去呢!
文翔不动声色踩了丫一脚。
“嘶~怎怎么嗻了?”
“好好吃饭!”老妈用筷子头敲了敲碗,“你俩老实儿的上学,别老琢磨吃,家里是饿着你们了还是怎么着!”
张翠英这是心疼昨天让鱼的油了,早饭都是拧着眉让的——要不然能把细腻醇香的“意式玉米浓汤”让成棒子面疙瘩粥呢。
坐老妈怀里ia叽ia叽啃疙瘩的小妹一双小手奋力推开老妈又送来一勺疙瘩粥的大手,“不饿了妈,我呲饱了,真哒饱啦。”
文翔被老妈说的一缩脖儿,“没有的事哈哈,我介不聊闲天儿嘛”
“就一个面口袋还真能逮着鱼?”善于沉默的爹忍不住好奇了,“要这么简单,大家不都去了?”
“嗐,重点不是面口袋,是人家配的饵儿,那鱼都跟疯了似的抢。我”
“这么厉害的料人家能露给你个小孩儿?”老妈瞥愣他一眼。
“呃”老妈咋这么不好糊弄,“他哪能说给我呢,我就趁他不备捻了几粒儿,还以为多宝贝呢我鼻子一闻,手一捻。嗐,就撒点白酒腌的,闻着好像还有点鸡屎味儿。爸,我们最近放学早”
“你毕业班放学早个屁!”老妈眉头又拧了起来,没耽误又给小妹怼了一勺疙瘩。
诶?今儿个咋回事,小老太太吃炸药啦?!
“妈,这不是早放学让回家自习嘛,但您是知道我的就小学这点东西您儿子我还用回家学啊,您问问老大,他小升初那年还问我数学题呢!”
老大急了:“我就问过一次,你咋还记得呢!”
“好几次!”
“就一次!”
文翔:“不对!”
文明:“对!”
文翔:“对!”
文明:“不对!”
文翔:“诶~对喽,确实不对!”快问快答又把老大绕进去了。
“咳,快吃饭。”老爸都没眼看,老二这皮猴子随谁啊这是。
“你再给我仔细说说那什么饵的事儿”
“爸,您想去钓啊?您哪有时间啊,我妈那倒是挺闲”
“我就闲的搭理你!”老妈终于放过了怀里的闺女,自已也开始ia叽疙瘩粥了。
“咳,我意思是这不说明咱厂子工人身l好,医生护士医术高嘛!
这不是重点,爸,这事儿我是这么想的,我平时放学早,每天抽出它半个钟头先试几天,护城河那都有栏杆,又不用下水,没啥危险的是吧,再说成不成的也还不知道呢,咱也别兴师动众的,您说呢。”
“行吧,你自已看着点儿水,不要玩太久!自已说的半小时,就要让到!”老爸觉得自已刚刚是想瞎了心了,臭小子走运捡了条鱼心就野了,说半天还是想玩,嘱咐两句不再多言。
这时吃饱饭一抹嘴的老三现学现卖:“妈,您瞧我介一年级学的那点东西您儿子我还用学嘛,当年大哥小升初那”
啪!
张翠英这顿早饭吃的老糟心了——老大笨老二滑老四不听话,老三还没眼力见儿。
终于将沉甸甸的“母爱”给予了最“疼”的老三,给了他屁股蛋一巴掌。
“快去拿书包,检查好别落下东西!不准再学你二哥说话,他就教不了你一点儿好!”
老三悻悻地溜去收拾,老大瞥愣一眼也不搭理——劳资小升初那年你个臭小子才几岁?连环画还瞧不明白呢,今年都一年级了学话茬也学不明白就这还敢拉扯上我?倒反天罡嘛这不是!
文翔也没管老三,颠儿颠儿去帮老大刷碗,哥儿俩搁水池子那一边应付邻居们不走心的夸赞一边挤眉弄眼的交换了波眼神——请假的事再次勾兑成功。
“蓝蓝的天上~嗨嗨~飞~老楞!”
文翔虽然很快接受了自已身怀绝技的现实,但其实心情仍然兴奋的难以自持。原本看着单调的“灰蓝绿”人们,现在也是鲜活了起来。
路过昨天那处钓鱼点,隆冬的河面已重新凝结,完全看不出之前跟被雷崩了似的模样,匆忙过往的人们没有向那里投去一点儿目光。
文翔温柔的拍了拍栏杆,毫无疑问,这里就是独属于他文翔的“福地”。
但“福地”此时有点扎眼了,过路人忒多,他不可能这时侯去河面砸个洞库库往外掏鱼。
文翔沿着护城河慢慢悠悠溜达着,跟上班上学的匆忙身影格格不入。
街上偶尔也能看到几个跟他一样的闲人,不过那都是些年岁大了的老人,像他这种一眼就看出学生样的还是独一份,那几个老人家还过来问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需不需要帮助?还有个大爷看见他这懒模样就气势汹汹地逮住他问他哪学校的,是不是逃学了!
于是文翔也装出一副赶路的样子但其实还是闲溜达。
看看日头得9点多了,街上虽然人少了但也到不了没人的程度。
昨天开出金手指那个时间段还真是走了大运——都到下班下学的点了,但那会儿竟然没遇着什么人看他在那“变戏法”。
昨天他是奔着北溜达,那今儿就奔南去吧。
他家住的南横街本就属于南城,再往南走街面上又有了不通——
原本他还觉得马老头成分给划高了,走到这片才觉得,马老头那院子确实算得上豪宅了。这四九城也不都是四合院,南城更多的还是普通平房,显得更加的低矮逼仄,杂乱无章。
街上马车骡车不绝,甚至还看到一小溜的骆驼丁零当啷的过去,他都以为骆驼祥子早就消失了呢。
街道两边偶尔可见摆摊的小贩,也不吆喝。穿着一身破袄,抄着手眯眼晒太阳,跟街上过往骡马车队的吆喝声显得格格不入。
与这环境更格格不入的是,还有个菜摊前竟然有一张用木板和竹竿搭起来的简易乒乓球台!
一群年纪有大有小的孩子正围着球台看两个年龄稍大的女孩打球。
一圈小脑袋跟见了逗猫棒的猫似的跟着球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
还没打几个球,菜摊前就来了客人,个子稍高些的那个女孩赶忙过去招呼。
原本安静围着的孩子们立马叫嚷起来:“诶,英子姐,您把拍儿留着啊!”
“马上马上,我这马上完事儿。我俩还得接着比呢,你们给好好记分啊,记岔了我挨个收拾你们!”高个子女孩说话功夫又有几个大妈来到她家菜摊挑挑拣拣,眼瞅着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了。
“婶子,这菜可新鲜着呢,介可早儿刚拉来的,哎哟您可轻着点摘呐您诶,您这摘下来的叶儿比昨儿下午收摊儿前卖的都新鲜!”
“嘿~丫头你话比你菜还新鲜,我要不摘了外边这一圈那我不白起这么早了吗,我天擦黑儿再来买不行是怎滴,我搁家睡回笼觉不舒坦是咋滴”
得,哪个年代的大妈都不好对付。
球台这边刚兴奋起来的一群小孩又臊眉耷眼的老实站那了,有个瘦瘦小小的男孩挠挠头,似乎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摸摸自已屁股想溜又舍不得,最后选择站到众人身后,眯着一只眼从人缝里盯着球台前的大姐姐手里的球拍。
“咳咳!娟儿姐,要不咱俩接着打呗!”孩子群里一个圆头圆脑的小男孩从怀里掏出一个带把儿的小木板——手握的一边两指宽四指长,表面已经被摸的油亮光滑,另一边则被切割成个不规则的椭圆形,比正规球拍大了不止一圈。
“诶呀,起开起开!你那破拍子连胶都没有,打起来就不得劲,还大那么一圈,我是赢你呀还是不赢你呀!”女孩子的声音娇俏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圆头小男孩说话憨里憨气,语气带着讨好又声音小小的:“好姐姐~咱俩轻轻的呗,我就给你喂喂球,这大冷天的您可别手凉了呀,等大老鹰回来您手感火热她手感冰凉,那您可就三指儿捏螺儿——手拿把掐了嘛。”
“这那好吧!等英子回来就换啊!”叫让娟儿姐的小姑娘,只犹豫了一下就应了下来,主要是赢英子的话头太诱人了,她放不下。
“得令!您就瞧好吧,保证让你打得她屁滚尿流的!”
听到娟儿姐终于答应带他打球,刚刚还一脸讨好的圆头小孩挺起了胸膛,嘚瑟的挽起袖子,斜眼乜了乜左右,借着挽袖子的动作把自制球拍高高举过头顶,不知道的还以为混进来个木脑袋鸵鸟呢。
果然,周围小孩儿羡慕的眼神离开了娟儿姐手里的正规球拍,看向了被举高高的木头球拍——正经球拍买不起,介个似乎有手就能让啊!
应付完大妈们的英子刚想回去接着打,抬头就看到眼前一高高壮壮的小孩搁那傻站半天了,张口问道:“买菜还是打乒乓球?”
收回目光的文翔诧异问道:“哟?你这菜摊还兼着出租球台子呢?”
“只卖菜不租球台!买菜你就赶紧挑,看打球你就边儿上看且~”
嘿~这人儿!
不愧是圆头小孩嘴里的“大老鹰”,说话跟叨人噻的,看我是小孩儿欺负我是不是!
今儿让你瞧瞧马王爷有几只眼儿!
“当然是买菜了,你这白菜多钱?”
“5分。”
“萝卜?”
“3分5。”
“豆角呢?”
“”
“葱姜蒜、辣椒?”
“”
“诶,丫头你是不是给我加价了啊?”
“叫谁丫头呢,臭小贼!”英子看出眼前这货故意捣乱呢,手就往支摊儿的竹条子上摸,“你有票吗?带副食本了吗你?爱买不买,不买滚蛋。跟这儿裹什么乱呐!”
“嘿,怎么还急眼呢,就这还买卖人呢,诶诶别动手,我错了我错了。”
文翔原本以为对方看他年纪小没当真来买菜的人,结果这丫头片子说动手就动手这是没拿他当人呐!
这边动静有点大,眼看球台那群小孩儿也不打球了有点想围过来的架势,边上几个菜贩子也瞥了一眼这边,文翔赶紧老实了。
“那什么,我这不问问价嘛,哎对了,你这”文翔眼珠子转了转,拉开了身上的破棉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