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穿着本该属于我的高定婚纱,跪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知道,好戏开场了。
她手里端着一杯滚烫的敬媳妇茶,满脸娇羞和得意,眼角的余光挑衅地瞥着我,仿佛在说:姜凝,看到了吗傅家少奶奶的位置是我的,你输了。
我身旁的男人,傅承宴,我名义上的丈夫,一个据说连聘礼都凑不齐的穷教书先生,轻轻握住了我冰冷的手。
整个婚礼大厅里,我养父母一家人,正簇拥在新郎——海城第一豪门傅家的继承人傅北弦身边,满脸谄媚。
月月真是好福气,嫁给了北弦。养母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传到我耳朵里,不像某些人,白养了二十年,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放着傅家的婚约不要,非要去嫁个穷鬼,真是丢尽了我姜家的脸!
我的亲哥哥姜硕立刻附和:妈,你管她干什么她现在就是个外人,能来参加月月的婚礼,都是我们心善。
傅北弦,那个曾经信誓旦旦说非我不娶的男人,此刻正满眼宠溺地看着姜月,对我这个前未婚妻,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予。
他们所有人都以为,我今天来,是来受辱的。
姜月柔柔弱弱地将茶杯举高,声音甜得发腻:姐姐,以前在家里多有得罪,还请你喝了这杯茶,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傅北弦,脸上泛起红晕,补充道:以后,我就是你的……嫂子了。
这话一出,周围的宾客都发出了意味深长的哄笑。
所有人都等着看我的笑话。
看我这个被妹妹抢了婚约、只能嫁给穷鬼的真千金,如何屈辱地喝下这杯茶。
我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直到她举着茶杯的手开始微微颤抖,脸上的笑容快要挂不住时,我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厅。
茶,是要敬的。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她,掠过她身后脸色铁青的傅北弦,最终,落在了主位上那个威严的傅家老爷子身上。
但规矩,不能乱。
我身旁的傅承宴,那个所有人都瞧不起的穷教师,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
他身形清瘦,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西装,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沉静气场。
他走到傅北弦面前,那个不可一世的傅家继承人,竟然下意识地退了半步。
傅承宴没有看他,只是淡淡地对跪在地上的姜月说:起来吧。
然后,他转向傅北弦,语气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叫人。
傅北弦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死死地瞪着傅承宴,又惊又怒:你……你算什么东西!
傅承宴笑了笑,那笑容很淡,却让傅家老爷子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嘴唇哆嗦,老泪纵横。
承宴……我的儿,你回来了!
傅承宴没有理会老爷子的激动,只是看着傅北弦,一字一句地重复道。
傅北弦,按辈分,你应该叫我一声……小叔。
全场死寂。
我清晰地看到,姜月端着的那杯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碎了。
茶水和她的美梦,一起碎了。
她惊恐地抬起头,看着我,又看看我身边的傅承宴,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我终于微笑着,对她说道:妹妹,茶洒了,重新倒一杯吧。
这次,可要叫对人了。
你应该叫我一声……小婶婶。
2
姜月的脸,白得像一张纸。
我养父母和我那个好哥哥姜硕,脸上的表情更是精彩纷呈,像是活吞了一只苍蝇,震惊、错愕、恐惧,最后全部化为不可置信。
小……小叔养父姜振海结结巴巴地开口,目光死死地盯着傅承宴,这……这怎么可能他不是个穷教书的吗
傅老爷子此刻已经在家人的搀扶下,激动地走到傅承宴面前,紧紧抓住他的手,声音哽咽:承宴,这些年……你受苦了!
傅承宴反手扶住老爷子,声音温和了些:爸,我回来了。
这声爸,像一道惊雷,彻底炸碎了姜家人的所有幻想。
傅北弦,那个高高在上的傅家大少,此刻脸色煞白,他看着自己的爷爷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叔,又看看我,眼神里的风暴几乎要将我撕碎。
爷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
混账!傅老爷子猛地一拄拐杖,厉声喝道,这是你小叔,我失散了二十多年的亲儿子!还不快给你小叔和小婶婶见礼!
傅北弦的拳头握得死紧,指节泛白。
让他给自己看不起的穷酸教师行礼,比杀了他还难受。
更何况,对方身边站着的,还是他刚刚抛弃的未婚妻。
姜月已经彻底瘫软在了地上,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她处心积虑抢走的一切,以为是通往天堂的阶梯,没想到,我却一步登天,直接站在了云端,成了她必须仰望的存在。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她喃喃自语,像是疯了一样,姜凝,是你!一定是你搞的鬼!
我冷笑一声,都懒得看她。
跳梁小丑的无能狂怒,实在没什么观赏性。
我养母王秀兰终于反应了过来,她一个箭步冲到我面前,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凝凝啊……你看这事闹的,都是误会,误会!你和小叔的婚事,我们怎么不知道啊你要是早说,我们……
早说我打断她,眼神冰冷,早说,你们就会把偷走我信物,抢走我婚约的姜月,换回来吗
王秀兰的脸色一僵。
我继续说道:你们只会觉得,傅承宴这个失踪二十多年的傅家人,根本比不上傅北弦这个正儿八经的继承人,然后继续逼着我,让我把‘小叔’让给你们的好女儿姜月,不是吗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精准地戳在他们最虚伪的心窝上。
姜家人哑口无言。
傅承宴轻轻拍了拍我的手,示意我稍安勿躁。
他转向傅北弦,声音依旧平淡:北弦,婚礼是你办的,现在乱了,也该由你来收场。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姜月,又看了一眼我那不知所措的养父母,淡淡地补充了一句:我的妻子,第一次参加傅家的家宴,我不希望她看到一些不干不净的人,影响了胃口。
这句话,直接宣判了姜家人的死刑。
傅北弦再不甘,也知道今天这局面,他必须低头。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我和傅承宴面前,僵硬地、屈辱地弯下了腰。
小叔,小婶婶。
这五个字,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坦然地受了这一礼。
然后,我看向已经面如死灰的姜月,微笑着,一字一句地说道:妹妹,哦不,现在应该叫你……大侄媳妇了。
你的茶,凉了。
是不是该……重新敬一杯
姜月最终还是重新敬了茶。
她的手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滚烫的茶水洒出来,烫红了她的手背,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只是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的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我慢条斯理地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递给傅承宴。
老公,尝尝,侄媳妇敬的茶,味道就是不一样。
傅承宴配合地接过去,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这无声的轻蔑,比任何羞辱的话语都更让姜月难堪。
婚礼变成了一场闹剧,草草收场。
姜家人像一群斗败的公鸡,灰溜溜地被傅家的保安请了出去。
临走前,我养母王秀兰还想过来拉我的手,被傅承宴一个冰冷的眼神逼退了。
姜夫人,他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从今天起,姜凝和你们姜家,再无瓜葛。以后,也请不要再来打扰我的妻子。
王秀兰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回去的路上,车里很安静。
傅承宴开着一辆很普通的国产车,和他穷教师的身份倒是很配。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五味杂陈。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如果他早点告诉我他的身份,或许我就不会经历那么多屈辱和嘲讽。
傅承宴目视前方,声音平稳:如果我一开始就告诉你,我是傅家人,你还会答应嫁给我吗
我愣住了。
是啊,我之所以会答应和他结婚,一半是因为对姜家和傅北弦彻底死了心,一半也是因为,这个男人给了我一种久违的安宁和尊重。
他从不在意我的身份,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只是平静地对我说:姜凝,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我给不了你豪门富贵,但我可以给你一个家,一个不再让你受委屈的家。
现在想来,真是讽刺。
我以为,你至少需要一点时间来接受我的家庭。傅承宴继续说道,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逼你走到了台前。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
我摇了摇头:不怪你。就算没有你,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车子停在了一栋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公寓楼下。
到了。
这就是我们临时的家。
我跟着他走进去,房子不大,两室一厅,但收拾得干净整洁。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做饭。傅承宴脱下西装外套,很自然地系上了围裙。
看着他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我一时间有些恍惚。
这个男人,前一秒还是能让整个傅家震动的存在,后一秒,就洗手作羹汤,像一个最平凡的丈夫。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接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姜硕气急败败的声音。
姜凝!你这个贱人!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以为你嫁给了傅北弦的小叔就了不起了吗我告诉你,你别得意得太早!
我冷冷地听着,没有说话。
你马上给我爸妈道歉!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我终于笑了,笑声里满是冰冷的嘲讽,姜硕,你拿什么对我不客气用你那个被傅家撤资,马上就要破产的公司吗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
过了几秒,姜硕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你怎么知道
我不仅知道,我还知道,给你们公司下达最后通牒的,就是我。
我走到阳台,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千钧之力。
这只是一个开始。
你们欠我的,我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全部讨回来。
傅承宴做的饭很简单,三菜一汤,家常的味道。
吃饭的时候,他给我讲了他这些年的经历。
一场人为的车祸,让他失去了部分记忆,被一个普通的退休老教师收养,过着清贫但安稳的生活。直到半年前,养父去世,他整理遗物时才发现了一些线索,顺藤摸瓜,最终恢复了记忆,找到了傅家。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回去我问。
傅家的水,比你想象的要深。傅承宴给我夹了一筷子青菜,声音平静,当年那场车祸不是意外。在没把那个人揪出来之前,我越不引人注目,就越安全。
我心里一凛,原来豪门恩怨,远比小说里写的更惊心动魄。
那你娶我……
娶你,一半是私心,一半是计划。他看着我,眼神坦诚,私心是,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和别人不一样。计划是,我知道你是傅北弦的未婚妻,你的存在,本身就能搅动傅家的这潭浑水。
我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男人,心思深沉得可怕。
那你就不怕我拒绝你或者,我其实和姜月一样,也是个贪慕虚荣的人
你不会。他笃定地说道,一个能在姜家那种环境下,还能保持清醒和风骨的人,不会被富贵迷了眼。事实证明,我赌对了。
他是在夸我,可我怎么听着,感觉自己像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虽然,是一颗他很看重的棋子。
别多想。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我们的婚姻是真实的,我对你的承诺,也是真实的。我说过,会给你一个家,一个不再让你受委屈的家。
吃完饭,他接了个电话,似乎是傅老爷子打来的。
挂了电话,他对我说:爸让我们明天回老宅一趟,正式认亲。
好。我点了点头。
该来的,总要来。
第二天,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了公寓楼下。
傅承宴换上了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整个人气质大变,从一个温润的教书先生,变成了那个杀伐果决的傅家二爷。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有些陌生。
傅承宴为我准备的礼服,是一件淡蓝色的旗袍,衬得我身姿窈窕,气质清冷。
傅家老宅,坐落在海城最贵的半山腰上,戒备森严,气派非凡。
车子开进去的时候,我看到姜月和傅北弦也刚刚到,他们是从另一辆车上下来的。
姜月换了一身名牌套装,脸上化着精致的妆,但依旧掩盖不住眼底的憔悴和怨恨。
看到我们,她下意识地挽紧了傅北弦的胳膊,像是在宣示主权。
傅北弦的脸色也很难看,看到傅承宴,眼神复杂,有不甘,有嫉妒,还有一丝畏惧。
小叔,小婶婶。他还是硬着头皮打了招呼。
姜月也跟着,不情不愿地喊了一声。
傅承宴连眼皮都没抬,径直拉着我走了进去。
客厅里,傅家的主要成员都到齐了。
傅老爷子坐在主位,看到我们,脸上露出了真切的笑容。
承宴,凝凝,快过来坐。
我跟着傅承宴,一一和长辈们见礼。
大部分人脸上都带着客气而疏离的微笑,显然对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婶婶,充满了好奇和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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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个看起来和傅承宴年纪相仿的男人,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傅承宴在我耳边低声介绍:他是我大哥的儿子,傅景明。
傅家的另一位继承人选。
看来,当年的车祸,和他脱不了干系。
认亲仪式很顺利,傅老爷子当众宣布,将傅氏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转到傅承宴名下。
这个决定,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傅景明的脸,当场就黑了。
老爷子又拉着我的手,亲手给我戴上了一个翠绿的玉镯。
凝凝,这是傅家儿媳的信物,当年……本就该是你的。
我感受着手腕上冰凉的触感,心里却没有太多波澜。
对我来说,这些股份,这些信物,都比不上傅承宴那句我给你一个家。
家宴上,气氛诡异。
姜月全程低着头,一句话不说。
傅北弦则不停地给傅景明敬酒,两人眉来眼去,显然已经结成了同盟。
而我,则成了夫人们围攻的对象。
她们明里暗里地打探我的家世,言语间充满了对小门小户的鄙夷。
我一概微笑以对,不卑不亢。
直到傅景明的妻子,李芸,端着酒杯走到我面前,笑意盈盈地说道:小婶婶真是好手段,我们都不知道,承宴叔叔什么时候谈了恋爱,这就直接结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法子,奉子成婚呢
这话,就有些恶毒了。
我还没开口,傅承宴已经放下了筷子,眼神冷了下来。
大嫂,他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桌子都安静了下来,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我傅承宴的妻子,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李芸的脸,顿时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地站在原地。
傅景明立刻打圆场:承宴,你别误会,阿芸她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好奇。
是吗傅承宴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里面的红色液体,眼神玩味,我倒觉得,大哥大嫂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的事比较好。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傅景明:听说,公司最近在南非的那个矿产项目,出了点问题
傅景明的脸色猛地一变。
这件事,公司内部都只有少数几个高层知道,傅承宴一个刚回来的人,是怎么知道的
小叔道听途说罢了,项目一切顺利。傅景明嘴硬道。
那就好。傅承宴笑了笑,不再多说。
但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位刚回来的傅家二爷,绝不是个善茬。
家宴不欢而散。
回去的路上,我问傅承宴:南非的项目,真的出事了
嗯,他点头,傅景明胆子太大,被人设了局,亏空了公司将近二十个亿。现在,正在想办法填窟窿。
我有些震惊,二十个亿,对普通人来说是天文数字。
你想怎么做
不怎么做,傅承宴看着我,眼神深邃,等着看戏就好。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
我辞掉了原来的工作,傅承宴说,傅家的儿媳,不需要出去抛头露面。
他给了我一张黑卡,没有密码,额度不限。
他说: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用替我省钱。
我拿着那张卡,第一次走进了海城最高档的商场。
然后,很不巧地,遇到了姜月。
她正和几个名媛闺蜜在一起喝下午茶,看到我,像是看到了仇人,眼神里的嫉妒和怨恨都快溢出来了。
哟,这不是我们傅家的……小婶婶吗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的女人阴阳怪气地开口,她是李芸的闺蜜,叫张琪。
怎么一个人来逛街承宴叔叔那么忙,没空陪你吗
姜月坐在那里,虽然没说话,但嘴角那抹幸灾乐祸的笑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在她们看来,傅承宴虽然回了傅家,但毕竟根基尚浅,肯定不受重视,我这个做妻子的,自然也跟着受冷落。
我笑了笑,没理会她们的挑衅,径直走到她们邻桌坐下。
服务员,把你们这里最贵的甜品,一样来一份。
服务员愣了一下,随即恭敬地应了声是。
张琪嗤笑一声:怎么嫁了人,腰板都硬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出身,吃得起吗
我懒得跟她废话,直接拿出傅承宴给我的那张黑卡,放在桌子上。
那张通体漆黑、印着独特金色纹路的卡片,一出现,就让周围的空气都安静了。
在场的所有名媛,都认得这张卡。
海城独一无二的至尊黑卡,持卡人,非富即贵,是身份和地位的绝对象征。
她们的父兄丈夫,都以能拥有一张这样的卡为荣。
而现在,这张传说中的卡,就这么随意地被我放在了桌子上。
张琪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姜月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她死死地盯着那张卡,指甲都快嵌进了掌心里。
她嫁给傅北弦这么久,傅北弦都舍不得给她一张这样的卡。
而我,一个她眼里的失败者,却轻而易举地拥有了。
这种落差,让她几近疯狂。
一张卡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姜月终于忍不住,尖声说道,说不定是打肿脸充胖子,里面根本没多少钱!
我笑了,拿起卡递给服务员。
麻烦,把你们商场今天所有的新款,女装,包,鞋子,珠宝,全部包起来,送到这个地址。
我写下公寓的地址。
用这张卡结账。
全场哗然。
这商场一天的新款,加起来起码上千万。
所有人都等着看我的笑话,等着看这张卡刷不出来。
几分钟后,商场经理亲自跑了过来,对我九十度鞠躬,态度恭敬到了极点。
傅夫人,您好!您的东西已经全部打包好了,马上就为您送到府上。这是您的卡,请您收好。
我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
我拿起卡,站起身,走到姜月面前。
她和她的那群闺蜜,已经完全石化了。
我俯下身,在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
姜月,看到了吗
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
你费尽心机抢走的东西,在我这里,不值一提。
而我拥有的,是你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的。
那天的商场事件,很快就在海城的上流圈子里传开了。
所有人都知道,新回来的傅家二爷,对自己那位出身平凡的妻子,宠到了骨子里。
我成了所有女人羡慕嫉妒的对象。
而姜月,则彻底沦为了笑柄。
据说她那天回去后,和傅北弦大吵了一架,质问他为什么不给自己黑卡。
傅北弦被她闹得不耐烦,直接甩了她一巴掌。
他们的新婚生活,似乎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光鲜。
我养父母那边,也终于撑不住了。
姜氏集团资金链断裂,银行催债,股东逼宫,一夜之间,从一个二流企业,沦落到了破产的边缘。
姜振海和王秀兰,打了无数个电话给我,我一个都没接。
最后,他们找到了公寓楼下,堵住了我和傅承宴。
凝凝!王秀兰扑过来,一把鼻涕一把泪,你救救姜家吧!那好歹也是你生活了二十年的家啊!
姜振海也放下了一家之主的架子,声音嘶哑地求我:凝凝,爸知道以前是爸不对,爸给你道歉!只要你肯让傅二爷高抬贵手,爸什么都愿意做!
他们身后,还站着姜硕,那个曾经对我颐指气使的哥哥,此刻也低着头,一脸颓败。
我看着他们,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一个把我当成工具,随意牺牲,随意抛弃的地方,也配叫家
现在知道来求我了我冷冷地开口,当初你们把我赶出家门,逼我嫁给一个‘穷鬼’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有今天
当初你们一家人,在婚礼上嘲笑我,羞辱我的时候,又在哪里
王秀兰哭得更厉害了: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凝凝,你就看在……看在月月的份上,她现在是傅家的大少奶奶,姜家要是破产了,她脸上也无光啊!
都到这个时候了,她心里想的,还是她的宝贝女儿姜月。
真是可笑。
她脸上有没有光,关我什么事我反问。
你!姜振海气得发抖,指着我,你别忘了,是谁把你养大的!没有我们姜家,你早就饿死在街头了!
又来了,又是这套养育之恩的说辞。
傅承宴一直沉默地站在我身边,此刻,他终于开口了。
他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
录音里,是王秀兰和一个陌生女人的对话。
……当年那孩子,你处理干净了吧
放心吧,大妹子,我办事你还不放心扔到山沟里了,保证没人找得到。
那就好。以后,月月就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姜家的一切,都是她的。
录音播放完毕,王秀s秀兰和姜振海的脸,瞬间惨白如纸。
这……这是……
二十二年前,海城第一人民医院,一个刚出生的女婴,被人从育婴室里偷走,换成了一个男婴。傅承宴声音冰冷,像来自地狱的审判者。
那个被偷走的女婴,就是我。
他指了指我。
而那个被换进来的男婴,就是你们视若珍宝的儿子,姜硕。
至于你们的亲生女儿,姜月,傅承宴笑了,那笑容里满是残忍,早在出生那天,就被你们亲手派人,扔进了山沟里。
现在你们看到的这个姜月,不过是王秀...你从娘家那边抱来的一个远房亲戚的孩子罢了。
姜振海,王秀兰,你们说说,你们对我妻子,到底有什么养育之恩
你们养的,是你们仇人的女儿!
7
信息量太大,我一时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原来,我才是姜家的亲生女儿。
原来,姜硕不是我的亲哥哥,而是我的仇人。
原来,姜月,那个鸠占鹊巢二十多年的人,和姜家根本没有血缘关系。
而我真正的仇人,我的亲生父母,为了一个儿子,亲手把我换掉,还以为我早就死了。
这是何等的荒谬,何等的讽刺!
姜振海和王秀兰已经彻底崩溃了。
不……不……这不是真的……王秀兰疯狂地摇头,脸色像鬼一样。
姜振海则一屁股坐在地上,面如死灰,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报应……都是报应啊……
姜硕更是如遭雷击,他冲到王秀兰面前,抓住她的胳膊,歇斯底里地吼道:妈!他说的不是真的,对不对我是你们的亲生儿子!我姓姜!
王秀兰看着他,眼神躲闪,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所以,你们这些年,对我那么好,只是因为亏欠,因为你们把我亲姐姐给……姜硕说不下去了,他痛苦地抱住了头。
一个坚守了二十多年的认知,在瞬间崩塌,这种冲击,足以摧毁任何人。
我不是来跟你们演家庭伦理剧的。傅承宴收起手机,声音冷酷,姜氏集团,今天日落之前,会正式宣布破产。
姜振海,王秀兰,你们涉嫌遗弃、拐卖婴儿,证据,我已经交给了警方。下半辈子,就在牢里好好忏悔吧。
至于你,他看向姜硕,念在你对当年的事并不知情,又是我妻子的……‘哥哥’,我会给你留条活路。离开海城,永远不要再回来。
警笛声,由远及近。
一场持续了二十多年的阴谋,终于落下了帷幕。
姜振海和王秀兰被警察带走的时候,连挣扎都没有,像是两具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姜硕失魂落魄地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有愧疚,有茫然,还有一丝解脱。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转身,消失在了人群中。
我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切,心里空荡荡的。
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悲凉。
傅承宴从身后,轻轻地抱住了我。
都过去了。他声音很轻,以后,你有我。
我靠在他怀里,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我不是为那对恶毒的父母哭,也不是为那个可悲的家庭哭。
我只是为那个,在黑暗里独自挣扎了二十多年的自己,感到心疼。
从今天起,那个叫姜凝的孤女,死了。
活下来的,是傅承宴的妻子,傅夫人。
姜家倒台的消息,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海城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没想到,一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公司,背后竟然牵扯出如此骇人听闻的陈年旧案。
姜月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姜家破产,她这个假千金,瞬间就从云端跌入了泥里。
傅北弦对她,本就只剩下厌烦,现在更是连装都懒得装了。
他直接向姜月提出了离婚。
姜月当然不肯,她哭着,闹着,甚至用肚子里的孩子来威胁傅北弦。
没错,她怀孕了。
只可惜,傅北弦早就对她没了耐心。
他直接甩出了一份亲子鉴定报告。
孩子,不是他的。
这个消息,比姜家破产更劲爆。
整个上流圈子都炸了。
傅家继承人,竟然被戴了顶明晃晃的绿帽子。
傅北弦成了全海城的笑话。
他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了姜月身上。
他冻结了姜月所有的卡,收回了所有送给她的珠宝首饰,把她赶出了傅家。
姜月一夜之间,变得一无所有。
她来找我。
那天,我正在花园里修剪花枝,她就那么冲了进来,披头散发,形容枯槁,哪里还有半分当初那个光鲜亮丽的傅少奶奶的模样。
姜凝!她眼睛通红地瞪着我,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是不是你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对不对
我放下剪刀,淡淡地看着她:我设计什么了
你别装了!她尖叫道,姜家破产,我和北弦离婚,都是你干的!你见不得我好,所以就毁了我的一切!
我见不得你好我笑了,姜月,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拥有的一切,本就都是偷来的
你偷走了我的身份,我的父母,我的婚约,我的二十年人生。现在,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怎么就成了我毁了你
我没有!她疯狂地狡辩,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以为我就是姜家的女儿!
知不知道,重要吗我反问,享受了二十多年的富贵荣华,是你。处心积虑抢走我未婚夫的,是你。在婚礼上得意洋洋羞辱我的,也是你。
现在报应来了,你却说你无辜
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她被我堵得哑口无言,最终,她扑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
小婶婶……她抓住我的裤脚,痛哭流涕,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你放过我吧!你看,我们好歹也当了二十多年的姐妹……
姐妹
我看着她这张梨花带雨的脸,只觉得恶心。
放过你我轻轻地把她的手,一根一根地掰开。
姜月,你去问问,那个被你们姜家人害死的,我的保姆张妈,她肯不肯放过你。
你去地底下问问,那个刚出生就被你亲生母亲派人扔到山沟里,连名字都没有的,真正的姜月,她肯不肯放过你。
提到张妈,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
那是我在姜家,唯一感受到的温暖。
在我被姜家人排挤,欺负的时候,只有张妈会偷偷给我塞糖吃,会抱着我,给我讲故事。
可后来,她因为撞破了王秀兰和人贩子的交易,被他们……伪造成意外,推下了楼。
这件事,是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是我决心要报复姜家的开始。
姜月听到张妈两个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显然,她也是知情的。
不……不关我的事……她颤抖着。
是吗
我不再跟她废话,叫来了保安。
把她扔出去。
以后,别让这种不三不四的人,再踏进傅家半步。
解决了姜家,我的生活,似乎终于可以回归平静。
但傅承宴告诉我,真正的暴风雨,才刚刚开始。
傅景明在南非项目上的亏空,终究是瞒不住了。
二十个亿的窟窿,足以动摇他在傅氏集团的地位。
为了自保,他开始狗急跳墙。
他先是试图拉拢傅北弦,许诺只要帮他度过这次难关,以后傅氏集团就是他们叔侄俩的。
傅北弦虽然傲慢,但不傻。
他亲眼见识过傅承宴的手段,知道傅景明根本不是他这个小叔的对手。
更何况,经过姜月那件事,傅北弦在傅家的地位一落千丈,傅老爷子对他失望透顶,已经把他排除在了继承人选之外。
他现在,不过是个空有其名的傅家大少罢了。
所以,傅北弦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傅景明。
并且,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决定。
他主动找到了傅承宴,交出了自己手里所有的权力,并且,把傅景明这些年所有违规操作的证据,都给了傅承宴。
小叔,他站在傅承宴面前,第一次,低下了他那高傲的头颅,以前,是我有眼无珠,识人不清。我只求你,看在我是你亲侄子的份上,保我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傅承宴看着他,没有立刻回答。
最终,他点了点头:可以。
但有一个条件。
从今天起,你去非洲,接管南非的矿产项目。什么时候把那二十个亿的窟窿填上,什么时候再回来。
这看似是惩罚,实则是保护。
把他远远地打发出去,让他远离傅家的是非中心,也算是傅承宴这个做叔叔的,对他最后的仁慈。
傅北弦走了。
傅景明彻底成了孤家寡人。
他知道,傅承宴下一步,就要对他动手了。
于是,他做了一件最疯狂,也最愚蠢的事。
他雇佣了杀手,目标,是我。
他以为,我是傅承宴唯一的弱点。
只要我死了,傅承宴就会方寸大乱,他就能找到可乘之机。
那天,我一个人开车去墓园看望张妈。
在回去的路上,一辆大卡车,突然失控,朝着我的车子,迎面撞了过来。
那一瞬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以为,我死定了。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越野车,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猛地一打方向盘,横在了我和卡车之间。
轰——!
一声巨响。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辆越野车,被撞得飞了出去,翻滚了好几圈,最终,变成了一堆变形的废铁。
而那辆卡车,也因为巨大的冲击力,侧翻在地。
我颤抖着,推开车门,跑了过去。
越野车的驾驶座上,一个男人,浑身是血,被卡在变形的驾驶室里,已经失去了意识。
他的脸,我认得。
是姜硕。
10
姜硕最终还是没能抢救过来。
医生说,他内脏大出血,肋骨断裂,插进了肺里。
临死前,他醒过来一次。
他抓住我的手,嘴里不断地往外冒着血,断断续续地对我说:
对……不……起……
下……辈子……我……还……做……你……哥……哥……
说完这句,他的手,就无力地垂了下去。
我站在抢救室外,看着那盏熄灭的红灯,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
我不知道,该用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他的死。
恨他吗
他是我仇人的儿子,曾经也和姜家人一起,对我冷嘲热讽。
可最后,却是他,用命救了我。
傅承宴赶到医院的时候,我正一个人,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
他走过来,脱下外套,披在我身上,然后,紧紧地抱住了我。
别怕,我来了。
我靠在他温暖的怀里,身体,依旧是冰冷的。
傅承宴,我声音嘶哑地开口,我是不是……特别冷血
他死了,我竟然……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傅承宴没有说话,只是把我抱得更紧了。
过了很久,他才低声说道:你不是冷血,你只是……太疼了。
疼到,已经没有力气去流泪了。
是啊,太疼了。
张妈的死,姜家的背叛,姜硕的死……
一件一件,像一把把刀子,把我的心,凌迟得千疮百孔。
傅景明,我不会放过他。我抬起头,看着傅承宴,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和冰冷。
好。傅承宴点头,我们一起,让他付出代价。
接下来的日子,傅承宴开始对傅景明,展开了雷霆般的报复。
他先是利用傅北弦给的证据,在董事会上,揭露了傅景明亏空公款,导致南非项目巨额亏损的事实。
傅老爷子当场震怒,撤销了傅景明在傅氏集团的一切职务。
紧接着,傅承宴又找到了当年那场车祸的肇事司机,撬开了他的嘴,拿到了傅景明指使他制造车祸的铁证。
不仅如此,这些年,傅景明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暗中做的那些非法的勾当,也被傅承宴,一件一件地,全部挖了出来。
洗钱,商业贿赂,非法竞争……
罪名多到,足够他把牢底坐穿。
傅景明被警察带走的那天,天气很好。
他看着傅承宴,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嚣张和怨毒,只剩下一种死灰般的绝望。
傅承宴,他声音嘶哑地问,我只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从我恢复记忆的那天起。傅承宴声音平淡,我父亲在世时,最疼的就是我。他一走,我就出了车祸,除了你,我想不到第二个人。
傅景明惨笑一声:原来,我从一开始,就输了。
是啊。傅承宴点头,你输在,你太贪心。
也输在,你动了不该动的人。
他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我。
你千不该,万不该,动她。
傅景明被判了无期徒刑,他背后的那些势力,也被傅承宴连根拔起,傅家,进行了一次彻底的大清洗。
傅老爷子经此打击,一病不起,将傅氏集团,完全交给了傅承宴。
傅承宴正式成为了傅家的新一任家主。
而我,也名正言顺地,成为了傅家的主母。
一切,似乎都尘埃落定。
可是,我的心里,却始终有一个解不开的结。
那就是姜月。
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自从那天被我从傅家赶出去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
傅北弦也找不到她。
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就这么凭空消失。
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傅承宴看出了我的心事,他派人去查,最后,在一个偏远的乡下小镇,找到了姜月的踪迹。
她过得很不好。
孩子已经生了下来,是个男孩。
但因为早产,身体很弱,一直住在保温箱里,每天都要花费高昂的医药费。
她没有钱,只能去镇上的发廊里,做皮肉生意,来换取孩子的医药费。
傅承宴的人找到她的时候,她正被几个地痞流氓,堵在巷子里,逼她还钱。
她被打得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傅承宴问我:你想怎么处理她
我想了很久。
按理说,我应该恨她。
是她,偷走了我的人生。
是她,间接害死了张妈。
我有一万个理由,让她死。
可是,看着资料上,她抱着孩子,坐在医院走廊里,那个瘦弱又无助的背影,我的心,却怎么也硬不起来。
或许,是因为,我也是一个差点就被命运抛弃的孩子。
把孩子,接到海城最好的医院吧。我最终,对傅承宴说,医药费,我来出。
至于她,我顿了顿,给她一笔钱,让她离开海城,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吧。
傅承宴看着我,眼神里有一丝诧异,但更多的是,欣慰和温柔。
好,都听你的。
我以为,这是对她,也是对我自己,最好的结局。
放过她,也放过我自己。
可是,我终究还是,低估了人性的恶。
姜月拿到钱后,并没有离开海城。
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整了容。
她照着我的样子,整了容。
当我再次见到姜月的时候,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站在我面前,穿着和我同款的衣服,留着和我一样的发型,甚至连脸上的微笑,都和我如出一辙。
如果不是那双眼睛里,无法掩饰的疯狂和怨毒,我几乎以为,我是在照镜子。
小婶婶,她笑着,声音甜腻,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我看着她,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你想干什么我声音冰冷。
不干什么,她摊了摊手,姿态轻松,我只是觉得,这张脸,挺好用的。
你是不是觉得,你赢了她一步一步地,向我逼近。
你毁了姜家,毁了我的婚姻,把我逼到绝境,然后,又假惺惺地来施舍我,扮演一个圣母,心里一定很得意吧
你以为你放过了我,我就会对你感恩戴德吗
姜凝,我告诉你,我永远都不会让你如愿!
你不是想和我撇清关系吗我偏不!
我要顶着你这张脸,活下去。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你姜凝,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她说完,发出一阵疯狂的大笑。
我终于明白,我错了。
对付毒蛇,唯一的办法,就是打死它。
任何的仁慈和怜悯,都只会反噬自己。
你以为,你整成我的样子,就能取代我吗我冷静下来,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怜悯。
姜月,你真可悲。
你活了二十多年,却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一天。
以前,你活在姜家为你编织的谎言里,现在,你又想活在我的影子里。
你永远,都只能是一个替代品。
你闭嘴!我的话,似乎刺痛了她最敏感的神经。
她尖叫着,朝我扑了过来。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我就是真正的姜凝了!
她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水果刀,闪着寒光,朝着我的心脏,狠狠地刺了过来。
我下意识地后退。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比她更快。
是傅承宴。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身后。
他一把抓住了姜月的手腕,轻轻一拧。
咔嚓一声。
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水果刀,掉在了地上。
姜月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抱着自己变形的手腕,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傅承宴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紧张地检查着我的身体。
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惊魂未定。
傅承宴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冰冷。
他看着地上的姜月,像在看一个死人。
看来,上次给你的教训,还不够。
姜月最终的下场,很惨。
傅承宴没有让她死。
他说,死,太便宜她了。
他让人挑断了她的手筋脚筋,把她送进了精神病院。
那个她曾经用来污蔑我的地方。
他告诉院长,要好好照顾她。
让她一辈子,都活在清醒的痛苦和绝望里。
至于那个孩子,傅承宴把他送到了国外,交给了一个没有子女的富商收养。
他说,孩子是无辜的,不应该为他母亲的罪恶,承担任何后果。
他给他取了一个新的名字,让他拥有一个全新的人生。
从此,世上再无姜月。
处理完这一切,傅承宴带我去了国外,度了一个很长的蜜月。
我们去了很多地方,看了很多风景。
在普罗旺斯的薰衣草田里,他抱着我,看漫天星光。
在爱琴海的白色小岛上,他牵着我,看日出日落。
他用他的温柔和爱,一点一点地,抚平了我心里的所有创伤。
我开始学着,去忘记那些痛苦的过去,去拥抱新的生活。
我开始相信,原来,我也是值得被爱的。
一年后,我怀孕了。
是个龙凤胎。
傅老爷子高兴坏了,把傅家珍藏了上百年的宝贝,都搬到了我的房间里。
傅承宴更是把我宠上了天。
他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应酬,每天准时回家,陪我吃饭,散步。
他亲自给孩子布置婴儿房,亲自学习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奶爸。
我看着他笨拙地给玩偶换尿布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那一刻,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生产那天,很顺利。
我看着躺在我身边的两个小家伙,一个像我,一个像他,我的心,被填得满满的。
傅承宴抱着女儿,亲了又亲,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去抱儿子。
他的眼眶,是红的。
凝凝,他抱着两个孩子,走到我床边,单膝跪下,声音哽咽,谢谢你。
谢谢你,愿意嫁给我。
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完整的家。
我笑着,流下了眼泪。
这一次,是幸福的眼泪。
我握住他的手,轻声说道:也谢谢你。
傅承宴,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孩子们已经五岁了。
儿子傅念安,性格像傅承宴,沉稳,内敛,小小年纪,就有了几分霸道总裁的影子。
女儿傅思宁,则完全随了我,古灵精怪,调皮捣蛋,是家里的开心果。
傅承宴彻底成了一个女儿奴。
只要女儿一撒娇,他就什么原则都没有了。
为此,傅念安小朋友,没少跟他老爸抗议。
傅老爷子身体也好了很多,每天最喜欢的事,就是带着两个曾孙,在花园里玩。
傅北弦也从非洲回来了。
他在那边待了五年,晒黑了,也瘦了,但整个人,变得沉稳了许多。
他不再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傅家大少了。
他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来找我。
他站在我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小婶婶,对不起。
这一声道歉,他欠了我很多年。
我看着他,淡淡地笑了笑: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那些恨,那些怨,随着时间的流逝,都已经被冲淡了。
我现在,拥有了全世界最好的丈夫,最可爱的孩子,最疼爱我的家人。
我的人生,已经足够圆满。
我不想再让那些不开心的人和事,来打扰我的幸福。
傅北弦后来,娶了一个很普通的女人,是个老师。
两个人,过着平淡而幸福的生活。
他彻底退出了傅氏集团,专心经营着自己的一个小公司,不大,但很安稳。
有时候,我会在一些家庭聚会上,看到他们。
他看他妻子的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或许,对他来说,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褪去所有的光环和枷TER,做一个普通人,爱一个普通人,过一种普通的生活。
我以为,我的生活,就会在这样幸福而平淡的日子里,一直过下去。
直到那天,我接到了一个来自国外的电话。
电话,是收养姜月那个孩子的富商打来的。
他说,孩子出事了。
得了一种很罕见的血液病,需要骨髓移植。
而他们夫妻俩的骨髓,都配型不成功。
他辗转找到了我,希望我能……帮忙。
我挂了电话,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那个孩子,从血缘上来说,是姜月的,也是……傅北弦的。
他是我的侄子。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傅承宴。
傅承宴沉默了很久。
最终,他对我说:凝凝,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我去了医院,做了配型。
结果,出来了。
配型成功。
我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心里,很平静。
我不知道,我的这个决定,是对是错。
我只知道,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无辜的孩子,就这么死去。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血浓于水吧。
手术很成功。
孩子得救了。
我去看他的时候,他正躺在病床上,睡得很安详。
他长得很像傅北弦,眉眼间,却有几分姜月的影子。
我看着他,心里,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上一辈的恩怨,就在我们这一代,彻底了结吧。
出院那天,傅承宴来接我。
他抱着我,什么都没说,只是在我额头上,轻轻地落下一个吻。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
我靠在他怀里,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
我知道,我的人生,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但只要有他在,我就什么都不怕。
因为,他就是我的阳光,我的全世界。
而我,也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