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么是被哪个不开眼的孙子给吵醒的
不是宇宙终焉的哀嚎,不是纪元崩灭的咏叹调,而是一种……特别劣质、特别刺耳的嗡嗡声,像是一万只发了情的铁蚊子在我耳膜上开狂欢派对。
烦死了。
1
我记得我把自己埋得很深很深,深到连时间都找不到我,深到足以让我那漫长到令人作呕的生命彻底陷入死寂的沉眠。
我就想睡个安稳觉,怎么就这么难
意识像是从一口灌满了万年陈醋的深井里往上爬,粘稠而酸涩。外界那该死的噪音还在持续,甚至还夹杂着几声兴奋又贪婪的嚎叫。
……能量反应突破峰值!是它!绝对是‘寂灭核心’!
快!打破这最后的禁制!圣物必将属于我黑湮魔宗!
寂灭核心什么破名字
我努力扒拉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不是我预想中的绝对黑暗,而是一片光怪陆离。我躺在一个看起来像是棺材……不,更像是个营养槽的玩意儿里,外面罩着一层薄薄的、已经开始疯狂闪烁的光膜。
光膜外,是几个奇装异服、眼睛冒绿光的家伙,正拿着各种稀奇古怪的器械,对着我这棺材疯狂输出,那刺耳的噪音就是他们搞出来的。
他们身上能量波动……弱,弱得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睡糊涂了。就这种程度,在我那个时代,连给我看守花园门口的资格都没有,现在居然敢来刨我的坟
哦,对了,这不是坟,这是我精心打造的沉睡之棺。理论上,不该有任何存在能定位到这里。
除非……
我感知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熟悉又陌生的能量,稀薄、狂躁、劣质,像是被稀释了亿万倍的……我的废弃力量残渣
我忽然想起沉睡前,因为觉得清理起来麻烦,好像确实随手把一些修炼时产生的、懒得吸收的废料和一些用不上的小玩意儿丢在了这片我当时觉得挺偏僻的宇宙边荒地带。
不会吧就那些垃圾,也能引来争夺
外面那层光膜,是我设置的最终防御,强度大概相当于我打了个哈欠的能量逸散量。但此刻,在那几个菜鸡的疯狂攻击下,居然摇摇欲坠了。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龙困浅滩遭虾戏。虽然我是自愿躺平的,但被这种货色吵醒,简直是对我过往辉煌最大的侮辱。
加把劲!禁制快破了!大长老说了,得到寂灭核心,我宗就能一统魔潮,甚至窥探那至高无上的神阶!一个领头模样的家伙激动得口水都快喷到光膜上了。
统一魔潮神阶就靠我那一坨废料
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又想睡过去。
这误会可太大了。
那玩意儿对我来说,跟一坨鼻屎的区别不大,硬要说的话,就是鼻屎可能还更环保一点。
砰!
终于,那层可怜的光膜发出一声哀鸣,碎了。
刺眼的能量光芒和那几个家伙贪婪兴奋的嘴脸瞬间占据了我的全部视野。
成功了!快!取出圣物!
领头那只虾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抓向我的……胸口我低头一看,发现我胸口位置,确实镶嵌着一颗灰不溜秋、毫不起眼的珠子。
那是我当年觉得这珠子颜色太丑,配不上我逼格,抠下来打算扔掉的装饰品……因为懒,顺手就按在棺材内壁上了,这么多年,它居然慢慢嵌进去了
就这寂灭核心圣物
我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滑稽感。
那人的手即将触碰到丑珠子。
我叹了口气。
虽然我很懒,虽然我只想睡觉,虽然我对这个时代的一切都提不起半点兴趣。
但是。
第一,他吵醒了我。
第二,他弄坏了我棺材的盖子。
第三,他居然想用他的脏手碰我的……呃,垃圾
最重要的是,他打断了我可能持续到宇宙尽头的安眠。
这罪过,太大了。
于是我睁开了眼。
真正的睁开眼。
不再是刚才那种迷迷糊糊的状态,而是属于我的眼神。
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
那领头的手停在半空,脸上的狂喜僵硬成一种可笑的雕塑。
他身后的几个同伴,也同时定格,眼神里的贪婪被一种源自生命最本能的、无法理解的极致恐惧所取代。
整个地下洞穴的温度骤然下降到绝对零度,连流动的能量和尘埃都停止了运动。
我没有动用任何力量,仅仅是一个眼神。
一个被打扰了清梦的、极度不爽的眼神。
吵。
我吐出一个字。
声音不大,却像是亿万道惊雷同时在那几个人的灵魂最深处炸开。
嘭!
领头的那位,黑湮魔宗的精英弟子,身体像是被无形巨锤砸中的西瓜,瞬间爆裂开来,化作一蓬最细微的血色尘埃,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他身后的几人,眼球猛地凸出,布满血丝,然后无声无息地仰面倒下,生命气息瞬间断绝,仿佛他们的存在被从这个概念上直接抹除。
世界清静了。
只剩下那劣质的能量灯还在发出滋滋的电流声,以及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和能量残渣的臭味。
我慢吞吞地从我的棺材里坐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无比的脖子,发出咔吧咔吧的脆响。
环顾四周,这是一个被人工开凿过的地下岩洞,墙壁上还残留着那些家伙暴力挖掘的痕迹。
看来是我的沉睡之地因为地壳变动或者别的什么原因,稍微上浮了一点,泄露了一丝气息,就被这些苍蝇嗅到了。
真麻烦。
我低头看了看胸口那颗丑珠子,伸手把它抠了下来,捏在指尖看了看。
就因为这玩意儿
我随手把它往后一丢。
珠子划过一道抛物线,叮当一声落在地上,滚了几圈,沾满了灰尘和血迹,彻底变得灰头土脸,毫不起眼。
看来,我当初随手丢的垃圾,在这个时代似乎成了了不得的东西。
那我沉睡前,觉得占地方扔掉的那些废铜烂铁、那些残次品功法、那些半成品丹药……岂不是都成了足以引发世界大战的超级神器
这乐子可真大了。
我感受了一下这个世界。能量贫瘠,法则脆弱,空间跟纸糊的一样。就这种环境,还能发展出文明,甚至还有修炼体系,真是难为他们了。
所以,我现在是什么一个行走的、浑身是宝的、来自太古时代的……遗产本人
麻烦。天大的麻烦。
我只想继续睡。但看了看被我刚才一个眼神震成齑粉的棺材盖子,以及这处明显已经不安全的埋骨地……哦不,睡眠圣地。
看来觉是睡不成了。
得找个新的、安静的地方。
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这身用星辰内核编织的睡衣,倒是历经岁月而没有丝毫损坏,就是款式有点过时了。
我迈出棺材,踩在冰冷粗糙的岩石地面上,目光扫过那几具尸体。
黑湮魔宗没听过。
魔潮复苏关我屁事。
我只想知道,现在是谁当家哪个地方最安静、最没人打扰
或许,我得先了解一下这个被我遗弃的世界,到底变成了什么鬼样子。
我走到那个领头者爆裂后留下的储物袋旁,居然没被我的眼神一起湮灭,质量还行,意念一动,储物袋上的禁制如同虚设般打开。
里面杂七杂八堆着一些能量石,品质低劣得像煤渣、几本功法秘籍更是漏洞百出,狗都不练、还有一些身份令牌和一张……兽皮地图
我拿出地图扫了一眼。绘制得相当粗糙,只能勉强辨认出山川河流和一些势力的标记。
其中一个标记,距离此地不远,上面画着一个塔形图案,旁边标注着:苍梧魔武学院。
学院
教人怎么更好地吸收我扔掉的垃圾吗
有点意思。
或许,那里会有更详细的世界地图,以及……一个足够安静、适合睡觉的图书馆或者禁地什么的
行,就那儿了。
去这个所谓的学院借张床,顺便借张世界地图看看。
希望这次,别再有不长眼的苍蝇来吵我。
否则,我不介意让这个吵闹的世界,彻底安静下来。
我抬脚,准备离开这个吵醒我的破地方。
刚走到洞口,一束强烈的探照灯光猛地打在我脸上,伴随着一声故作威严的厉喝:
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苍梧城执法队!此地能量异常,疑似有异宝出世或魔物苏醒!立刻放弃抵抗,接受检查!否则格杀勿论!
我眯起了眼,适应着这刺眼的光芒。
看着洞外影影绰绰,似乎来了不少人,能量波动比刚才那几只虾米强点,但也有限。
格杀勿论
2
洞外那声格杀勿论还在空气里嗡嗡作响,带着一种可笑的优越感。
探照灯的光柱像根粗糙的棍子,试图把我钉在原地。光柱后面,是几十个穿着统一制式盔甲的身影,能量波动混杂在一起,像一锅没煮开的杂烩粥,勉强能入口,但实在倒胃口。
领头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家伙,修为……啧,按照这个时代的算法,大概是个什么战将级放在我那个年代,就是给演武场扫地的,还得是关系户才能上岗。
他见我没动,脸上横肉一抖,似乎觉得权威受到了挑战,大手一挥:拿下!胆敢反抗,就地格杀!
两个小兵狞笑着上前,能量凝聚在手上,形成粗糙的镣铐虚影,朝我手腕扣来。
吵我睡觉,砸我棺材,现在还要给我戴手铐
我这身星辰内核编织的睡衣,虽然款式旧了点,但也不是什么垃圾能量都能碰的。
我也没动。
不是不敢,是懒得动。
我只是稍微……抬了抬眼皮,正眼看了他们一下。
就一下。
时间没凝固,空间没破碎。
但冲上来的那两个小兵,动作猛地僵住,脸上的狞笑凝固,然后像是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绵绵地瘫倒在地,眼睛瞪得滚圆,瞳孔里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生命气息瞬间断绝。
不是吓晕了,是直接吓死了。
他们的灵魂,承受不住我哪怕一丝带着不耐烦的视线。
洞外瞬间死寂。
那战将级领队脸上的横肉不抖了,变成了惨白。他手里的长刀开始哆嗦,指着我的手都不稳了: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用了什么妖法!
我叹了口气。沟通真费劲。
我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继续睡,怎么净遇到这种听不懂人话的
滚。我吐出一个字。
声音不大,却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那些士兵齐刷刷后退一步,脸色煞白。
但那领队似乎觉得面子挂不住,或者说,他贪婪盖过了恐惧——他可能觉得我刚刚得到圣物,掌控不了,刚才只是圣物反噬。
结阵!一起上!他刚得到圣物,肯定虚弱!他声嘶力竭地吼道。
剩下的士兵互相看了看,硬着头皮,能量连接在一起,形成一个粗糙的能量力场,像一张破渔网,朝我罩了过来。
更吵了。
那能量力场摩擦空气发出的噪音,比刚才钻我棺材还难听。
我烦了。
真的很烦。
我抬起右脚,轻轻在地上一跺。
不是我想用什么惊天动地的招式,纯粹是……像跺掉鞋底的泥巴一样,带着极度的不耐烦。
嘭——!
一声闷响。
以我脚下为中心,一股无形无质,却沉重到极致的波动瞬间扩散开来。
没有飞沙走石,没有地动山摇。
但那些结阵的士兵,包括那个战将级领队,所有人保持着一个前冲或者结印的姿势,彻底僵在了原地。
下一秒,微风拂过。
他们像是风化了亿万年的沙雕,从头到脚,无声无息地化作了最细微的尘埃,连带着他们身上的盔甲、武器,全都变成了齑粉,被风一吹,就什么都没剩下了。
世界再次清静。
只剩下那盏孤零零的探照灯还亮着,照着空荡荡的洞口,以及地上那两具最初被吓死的尸体。
哦,还有一件事。
在那领队化作的尘埃里,有个小小的皮袋子没碎。
质量居然还行。
我勾了勾手指,袋子飞到我手里。意念一扫,里面的禁制如同虚设。
一堆垃圾能量石,几本漏洞百出我看一眼都嫌浪费时间的功法,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我的目光被一块令牌和一封信吸引。
令牌是黑铁的,上面刻着苍梧执法第三小队队长——王猛。
哦,刚才那个领队。
信是密封的,火漆上有个徽记,像是一棵扭曲的树。信的内容是推荐一个叫王钢蛋的人进入苍梧魔武学院学习,落款是王猛。
王钢蛋这名字……挺硬核。
估计是他儿子。
学院推荐信
正好。
我正愁没个合理的身份混进那个什么苍梧魔武学院呢。图书馆、禁地、安静的房间……我来了。
我把信和令牌收好,至于那个皮袋子,太丑,随手扔了。
走出山洞,外面月光惨白。空气里的能量依旧稀薄狂躁,但至少比洞里那血腥味好闻点。
根据地图指示,学院离这不远。
我迈开步子,看似悠闲,但一步跨出,身边的景物就开始模糊、拉长。缩地成寸这种小技巧,就像呼吸一样本能。
几分钟后,一座宏伟……呃,相对这个时代而言还算宏伟的城池出现在眼前。城墙高耸,上面闪烁着能量符文的光芒,门口有卫兵值守。
城门口上方,刻着两个大字:苍梧。
我没走城门,直接一步跨出,人已经在了城内。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能量波动强弱不一,但最强的,也不过是比刚才那个王猛稍微强点有限。
苍梧魔武学院在城西,占地极广,门口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龙飞凤舞刻着学院的名字,隐隐有能量流动。
门口聚集着不少人,大多是年轻人,身边跟着家长仆役,一个个脸上带着兴奋和期待。今天是学院招新的日子
正好。
我整理了一下我的星辰睡衣,让它看起来尽量不像睡衣,虽然效果可能不大。然后我拿着那封推荐信,慢悠悠地朝着报名点走去。
报名点排着长队。一个穿着学院教员服饰的中年人,一脸倨傲地坐在桌子后面,检查着推荐信或者测试着报名者的资质。
轮到我了。
我把信递过去。
那教员接过信,扫了一眼火漆,又看了看我,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王猛队长的推荐信他声音拉长,带着讥讽,王队长人呢怎么让你这么个……穿得如此邋遢的人送来王钢蛋呢
周围传来几声嗤笑。不少排队的学生和家属都看向我,目光落在我别致的睡衣上,指指点点。
他死了。我实话实说,我来替他儿子上学。
死了教员一愣,随即冷笑,胡说八道!王队长乃是战将级高手,岂会轻易身亡我看你这信是假的吧!不知从哪捡来的!滚开!别耽误时间!
他随手就要把信扔回来。
这时,旁边传来一阵骚动。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年,被几个跟班簇拥着,嚣张地推开排队的人,直接插到最前面。
让开让开!都滚开!没看到李少来了吗一个跟班狗腿地喊道。
那姓李的少年鼻孔朝天,直接把他的推荐信拍在桌子上,对那教员道:快点登记,本少时间宝贵。
那教员一看那少年,脸上的倨傲瞬间变成了谄媚:哎呦,是李坤少爷!您怎么还亲自排队快请快请!李家主的信早就到了,您直接进去就行!
李坤满意地哼了一声,目光扫过周围,看到被晾在一旁的我,以及我手里的信,嗤笑道: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想来苍梧学院穿得跟个要饭的似的,拿封假信就想混进来刘教员,你们学院的门槛什么时候这么低了
那刘教员脸一板,对着我厉声道:听到没有还不快滚!再捣乱,别怪我不客气!
说着,他身上腾起一股能量波动,大概是想给我点教训,伸手就来推我。
我很讨厌别人碰我。
尤其讨厌这种苍蝇碰我。
在他手即将碰到我肩膀的瞬间,我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不是因为他的动作,而是因为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劣质能量的臭味,让我有点反胃。
就这微微一皱眉的功夫。
我体内那浩瀚如星海、沉寂了万古的力量,哪怕只是亿亿万分之一的一丝气息,因为这点微不足道的情绪波动,无意识地泄露出了一丝。
真的,就一丝。
比呼吸还要轻微亿万倍。
噗通!
那刘教员的手还没碰到我,整个人就像是被无形的山岳砸中,猛地跪倒在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浑身剧烈颤抖,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而那个离我稍近的李坤少爷,更是不堪。
他嗷一嗓子,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整个人猛地一颤,体表刚刚凝聚起来的一点微薄能量瞬间溃散,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一股骚臭味从他下身弥漫开来。
他吓尿了。
他周围的跟班也齐刷刷后退,脸色惊疑不定,看着我的眼神像是见了鬼。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嘲笑声、议论声全都消失了。
那些排队的学生和家长,都惊恐地看着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我也有点意外。
我就皱了个眉而已……这个时代的人,体质都这么虚的吗
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怎么回事
人群分开,一个穿着白色导师服,身材高挑,面容绝美但冰冷如霜的女人走了过来。她目光扫过跪地颤抖的刘教员,尿裤子的李坤,最后落在我身上。
她的眼神锐利,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震惊。
我能感觉到,她的能量波动比在场所有人都要强,而且……体内似乎有暗伤,能量运转有些滞涩。
冰……冰璃导师……刘教员看到来人,像是看到了救星,挣扎着想说话,却依旧抖得不成样子。
那个叫冰璃的女导师没理他,直接看着我,声音清冷:你是谁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晃了晃手里的推荐信:我来报名。他不让。
冰璃目光落在那封信上,又看了看我,眉头微蹙。她显然也不信这信是真的,但刚才那诡异的一幕……
她感知了一下周围,空气中似乎残留着一丝让她灵魂都在战栗的恐怖威压,但细察之下,又什么都没有。
她又看向吓尿的李坤,眼神闪过一丝厌恶。
刘教员行为失当,暂停职务。李坤,取消本次报名资格,带下去处理干净。她冷冷地下了命令,然后再次看向我,你,跟我来。
她转身朝学院内走去。
我无所谓地跟上。
看来,入学是没问题了。
虽然过程有点吵,但结果还行。
那个叫冰璃的女导师,身上的暗伤有点意思,似乎是一种古老寒毒的反噬,修炼的功法好像也有点熟悉……像是从我哪张废稿里漏出去的一点边角料
算了,懒得想。
先找个地方躺会儿再说。
3
冰璃导师把我带进学院,没去新生报到处,而是直接带到了一栋看起来古老又安静的石楼前。
楼门口挂着牌子:学院图书馆。
刘教员的事,我会查清。李家的势力,学院还不惧。她语气依旧冰冷,但比对外人稍微缓和了那么一丝丝,但你身份不明,按规矩不能直接入学。
她指了指图书馆:这里缺一个整理地下旧籍区的杂役。你先在这里待着,算是临时安置。等查明你的情况再说。
杂役
正合我意!
图书馆,还是地下旧籍区,听起来就够偏僻,够安静!
我立刻点头:好。
冰璃似乎没想到我答应得这么痛快,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多了点探究:旧籍区很久没人打理,东西杂乱,有些……能量残留,你自己小心点。没事不要乱跑,尤其不要去上面的禁典区。
她交代了几句,递给我一块临时身份牌和钥匙,就转身离开了,背影清冷,似乎有什么急事。
我拿着钥匙,打开图书馆侧面的一个小门,一股陈腐纸张和淡淡能量尘埃的味道扑面而来。
楼梯向下,阴暗,安静。
完美!
地下空间很大,一排排书架歪歪扭扭,上面堆满了各种落满灰尘的兽皮卷、竹简、甚至还有石刻。能量波动混杂而微弱,确实都是些老掉牙的东西。
对我来说,这里就是垃圾堆。
但够安静。我在最角落里找了张积灰的桌子,随手把灰尘抹掉,打了个哈欠,准备先趴着眯一会儿。
刚趴下没多久。
嗡……
一阵极其微弱,但在我感知里却异常清晰的能量波动从楼上传来。
这波动……有点熟悉还夹杂着一股强行压抑的痛苦。
是那个冰璃导师。
她好像在楼上……练功而且练岔了。
关我屁事。
我换了个方向,继续睡。
但楼上的能量波动越来越乱,越来越急,那股寒毒反噬的气息猛地加剧,还带着一种决绝的疯狂。
她好像在强行冲击什么关卡,不要命了。
吵死了!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我烦躁地坐起来。
这女人,练的是从我那张《极寒灵蕴猜想》的废稿里衍生出来的东西吧那张稿子我自己都忘了扔哪了,里面关于能量逆转的部分有个致命缺陷,强行修炼,寒气倒灌心脉,必死无疑。
她这不只是在自杀,还是在制造噪音污染!
我黑着脸,站起身,循着那讨厌的噪音源走去。
穿过一排排书架,走到地下区的尽头,有一扇厚重的金属门,上面符文闪烁,能量禁制不弱。门上挂着牌子:禁典区,擅入者死!
禁制对我来说跟纸糊的没区别。
我直接穿门而过。
门后是一个宽敞得多的大厅,能量浓郁了不少。冰璃就盘膝坐在大厅中央,浑身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冰霜,脸色青紫,嘴唇发抖,身体不住地颤抖,体表能量乱窜,眼看就要彻底失控爆体而亡。
她周围散落着几张古老的兽皮,上面画着一些残缺的图案和符文。
我扫了一眼。
果然是我那张废稿的残篇!连我随手画的用来辅助思考的清凉符图案都在上面,不过被后人错误解读成了某种高深功法运行图
真是人才。
冰璃显然已经到了极限,眼睛紧闭,睫毛上都结了冰晶,意识估计都快模糊了。
我撇撇嘴。
走到她身边,看着她背上因为能量鼓荡而微微凸起的衣物。
算了,好歹算是个刚认识的熟人,而且她要是炸了,这图书馆估计也得塌,我还睡个屁。
我左右看了看,想找点能用的东西。
旁边有个水杯,大概是冰璃自己带来的,里面还有半杯水。桌上还有块抹布,看起来是新的,还没用过。
行吧,凑合了。
我拿起抹布,蘸了点水,然后对照着地上那废稿兽皮上我当年随手画的、真正正确的清凉符图案,隔着她的衣服,在她背上快速画了一个。
动作随意,就像随手涂鸦。
画完最后一笔。
嗡!
一个简单却蕴含着至深寒冰法则的符文微微一亮,瞬间没入冰璃体内。
正在她体内疯狂破坏的极致寒气,像是遇到了君王,瞬间温顺下来,不仅不再破坏,反而开始反过来滋养她几乎冻裂的经脉,并将那些淤积的寒毒快速吸收同化。
冰璃身上的冰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青紫色的皮肤迅速恢复白皙,甚至更加莹润。紊乱的气息瞬间平复,并且开始稳步攀升,突破了她苦苦无法冲破的瓶颈!
她猛地睁开眼睛,美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巨大的震撼!
她感觉自己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然后被一股无法理解的、温和又至高无上的力量硬生生拉了回来,并且因祸得福!
她下意识地回头。
只看到我一个背影正慢悠悠地往门外走,手里还拿着块……抹布
刚才……是他
怎么可能
他只是一个杂役!一个身份不明的流浪汉!
可刚才那股力量……
就在这时——
嗡!!嗡!!嗡!!!
整个禁典区,周围书架上那些被重重保护、被誉为学院至高圣典的所有古老兽皮、卷轴、石刻……全都毫无征兆地、剧烈地颤抖起来!
它们表面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一道道虚影从它们之上浮现,对着我离开的方向……微微躬身,像是在朝拜!
整个图书馆的能量瞬间沸腾,然后又归于平静。
天地异象虽只一瞬,但足以让整个学院的所有强者骇然抬头,望向图书馆方向!
冰璃彻底僵在原地,看着满室朝拜的圣典,又看向那扇已经关闭的金属门,红唇微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回到地下杂物区,把抹布扔回桌上。
世界总算清静了。
可以睡觉了。
至于那些乱抖的垃圾
估计是受凉了吧。
4
睡了不知道多久,又被一阵喧闹声吵醒。
外面似乎来了很多人,能量波动杂乱得很。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破地方怎么就没一刻消停
推开地下室的门,走到图书馆一楼大厅,发现这里聚集了不少学生,一个个兴奋激动,摩拳擦掌。
一个教员正在大声宣布着什么:
……此次魔潮试炼,地点位于新发现的‘陨星古遗迹’,据探测,遗迹内有极强的能量反应,很可能有上古圣物出世!学院将组织精英学员前往,这也是你们获取资源、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陨星古遗迹
这名字有点耳熟。
我稍微回忆了一下……想起来了。
那不是当年我觉得脚下有块石头硌得慌,一脚踢飞的那个坑吗那石头好像还挺硬,没踢碎,就滚到坑里去了。
这就成遗迹了还有圣物出世就那块硌脚的石头
我感觉我的认知再次被这个时代刷新了。
所有人都做好准备!即刻出发!教员喊道。
学生们蜂拥而出。
我本来没兴趣,但转念一想。
那地方好像挺偏的,说不定比这破图书馆还安静
而且,万一能找机会把那块吵死人的破石头彻底埋深点,省得以后老是被人挖出来搞事。
行吧,去看看。
我混在学生队伍里,没人注意我。冰璃导师是这次带队的导师之一,她看到我,眼神极其复杂,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开口,只是目光时不时落在我身上,带着探究和一丝……敬畏
学院用大型传送阵将我们送到了所谓的陨星古遗迹。
其实就是个巨大的天坑,坑壁陡峭,坑内弥漫着稀薄的、带着我熟悉气息的能量雾霭。坑内已经来了不少人,分成好几个阵营,彼此戒备,眼神贪婪。
黑湮魔宗的人也在,为首的是个气息阴鸷的老头,比上次那几个强点有限。他们看到我们学院的人,尤其是冰璃,眼神变得不善。
还有其他几个家族和宗门的人,实力都差不多,菜鸡互啄的水平。
苍梧学院也来凑热闹哼,这圣物,我们黑湮魔宗志在必得!阴鸷老头冷笑道。
冰璃面若寒霜:各凭本事。
那就手底下见真章!老头一挥手,黑湮魔宗的人立刻占据了一个方向。
其他势力也纷纷划地盘,气氛剑拔弩张。
学生们既兴奋又紧张。
我只觉得吵。
而且这坑里能量雾霭的味道,让我鼻子有点痒,想打喷嚏。
试炼开始了。各方势力开始小心翼翼地往坑底探索,时不时因为争夺一株稍微有点能量的草药或者一块能量矿石发生小冲突。
我懒得参与,找了个偏僻的角落,靠着一块岩石,准备继续补觉。
刚有点睡意。
冰璃!你竟敢独自来此!真是天助我也!一声厉喝传来。
只见黑湮魔宗那个阴鸷老头,带着几个人,竟然趁机包围了落单的冰璃!显然他们早有预谋。
上次遗迹异动,是不是你得了好处乖乖交出传承,或许能留你全尸!老头狞笑,挥手布下了一个黑色的阵旗,瞬间形成一个隔绝内外的杀阵!
杀阵内黑雾翻滚,鬼哭狼嚎,能量狂暴无比。
冰璃脸色一变,立刻运功抵抗,但杀阵威力极强,她又刚刚突破,境界未稳,瞬间落入下风,险象环生。
杀阵运转的噪音,冰璃能量碰撞的声音,黑湮魔宗那老头的怪笑声……混在一起,简直是一场听觉灾难!
我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一点睡意,彻底被搅和没了!
烦死了!
真的烦死了!
我就想睡个觉!怎么就这么难!
一个个的,没完没了!
我的火气噌噌往上冒。
看着那吵死人的杀阵,看着里面打得噼里啪啦的身影,我所有的耐心终于耗尽了。
我抬起脚,对着地面,极度不耐烦地——跺了一脚。
这一次,我不是像踩泥巴,而是像踩一群嗡嗡叫的苍蝇!
咚!!!
一声闷响,不同于上次。
整个陨星天坑,猛地剧烈一震!
然后,在所有势力、所有高手惊骇欲绝的目光中——
黑湮魔宗老头布下的那个看起来牛逼哄哄的杀阵,连同那些阵旗,就像被戳破的肥皂泡,噗的一声,瞬间湮灭,消失得无影无踪!
正在狞笑的老头表情僵住,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嘭!嘭!嘭!
围住冰璃的那几个黑湮魔宗弟子,身体毫无征兆地同时爆开,化作了血雾!
阴鸷老头吓得魂飞魄散,怪叫一声,转身就想跑。
但他刚迈出一步。
咔嚓!
他周身空间像是玻璃一样骤然凝固、压缩!
老头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直接被无形的空间之力碾成了一滩肉泥!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刚才所有还在争夺、打斗的人,全都停了下来,如同被施了定身术,满脸惊恐和茫然地看着这边。
发生了什么
黑湮魔宗的长老和弟子……就这么全死了
谁干的
冰璃站在一片血污中间,也有些发愣,她下意识地看向我这边。
我根本没看他们。
因为我那一脚跺下去之后,感觉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
正是那块黑不溜秋、硌了我脚、被我踢飞到这里的那块破石头!
它居然被我从地底下震出来了!
此刻,这块破石头正散发着微光,似乎在呼应着什么,引得周围所有人贪婪的目光都聚焦了过来!
圣物!圣物出世了!有人失声尖叫。
无数道贪婪、火热的视线死死盯住了我脚下的石头,甚至有人下意识地想冲过来。
我彻底无语了。
又是这块破石头!
它才是万恶之源!
我看着这块引发无数噪音和麻烦的石头,越想越气。
抬起脚,对着这块圣物,用尽全力,狠狠地——一脚跺了下去!
给我滚进去!永远别出来!!
轰隆!!!!!
整个天地仿佛都颤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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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块号称坚不可摧、蕴含无上能量的圣物,在我脚下如同泥捏的一般,瞬间被踩得粉碎!连带着它所在的那片地面,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
所有的微光、所有的能量反应,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碎掉的石头粉末和泥土簌簌地掉进那个深坑里,很快就被掩埋。
世界清静了。
我满意地拍了拍手。
好了,麻烦的根源解决了。
可以回去睡觉了吧
我抬起头,发现整个天坑里,所有人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像铜铃,用一种看洪荒巨兽般的、极致恐惧的眼神,傻傻地看着我。
包括冰璃。
我皱了皱眉。
看什么看
没看过人踩石头吗
真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5
试炼草草结束。
怎么结束的我不知道,我直接一步跨回图书馆地下室了。
后来听说,陨星天坑发生的事情,以惊人的速度传遍了苍梧城,甚至向着更远的地方扩散。
神秘强者一脚跺碎圣物,瞬杀黑湮魔宗长老!
这个消息太具爆炸性,引发了无数猜测和恐慌。
有人说是有隐世老怪物出手,有人说圣物自身能量爆发反噬……众说纷纭。
但没人怀疑到我这个图书馆杂役头上。
毕竟我当时站的比较偏,而且谁也无法相信一个看起来毫无能量波动、穿着怪异睡衣的人能做到这一点。
除了冰璃。
她回来之后,看我的眼神彻底变了。
不再是探究和疑惑,而是深深的敬畏和……一丝恐惧。
她好几次想来地下室找我,但走到楼梯口就又犹豫着退回去了。
挺好,别来烦我。
学院高层震动,加强了戒备,但查来查去也查不出个所以然。
我又过了几天安生日子,虽然图书馆因为那次圣典朝拜事件,偶尔会有几个老学究跑来研究,有点吵,但总体还能忍受。
直到这天。
一股极其强横、阴冷、带着暴虐气息的能量波动,如同乌云压顶般,骤然笼罩了整个苍梧魔武学院!
轰——!
学院上空的防护法阵自动激发,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声。
所有学生和教员都感到一阵心悸,仿佛大难临头。
苍梧学院!交出杀我门人、毁我圣物的凶手!否则,今日便踏平你这苍梧城!
如同夜枭般嘶哑难听的声音,滚滚而来,震得人耳膜生疼。
我在地下室都听到了。
又来了!
还有完没完!
我阴沉着脸,走上地面。
只见学院广场上空,一个穿着黑色镶金边袍服、面容枯槁的老者悬浮着,手持一个……看起来黑乎乎、散发着诡异气息的壶状物。
那壶状物正散发着惊人的能量波动,压得整个学院防护阵咯吱作响。
老者身后,还跟着大批黑湮魔宗的高手,杀气腾腾。
学院院长和几位长老如临大敌,脸色苍白地支撑着防护阵。
冰璃也站在下方,脸色凝重无比。
是黑湮魔宗大长老!他手里拿的是……难道是传说中的镇宗圣器——湮灭魔壶有长老惊恐道。
交出凶手!否则,魔壶之下,鸡犬不留!大长老厉声喝道,手中的黑壶微微倾斜,壶口对准下方,里面仿佛有毁灭性的能量在酝酿。
院长声音干涩:大长老,此事必有误会……
误会大长老狞笑,我宗弟子长老接连陨落在你们地界,圣物被毁,证据确凿!今日若不给我一个交代,就休怪老夫无情了!
那黑壶的气息让我觉得有点……熟悉
我仔细看了看那壶。
这造型,这颜色,这上面歪歪扭扭仿佛随手刻上去的、被他们当成玄奥符文的划痕……
我想起来了。
这不是我当年用了几天,觉得晚上起夜时用它接尿有点小,而且壶口不太光滑,有点磨皮肤,就随手扔掉的夜壶吗
它居然成了黑湮魔宗的镇宗圣器
湮灭魔壶
你们拿我的夜壶当圣器供着还用来打架
我感觉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荒谬和……恶心。
这时,那大长老似乎等不及了,狂笑道:既然不交人,那就都去死吧!湮灭魔光!
他催动手中夜壶,壶口黑光暴涨,一股毁灭性的、带着浓浓尿骚味的能量光束即将喷薄而出!
学院院长和长老们面露绝望。
所有学生吓得瑟瑟发抖。
冰璃握紧了剑,准备拼死一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我实在受不了了。
主要是受不了那夜壶里酝酿的、隔了万古依旧若有若无的骚味。
我对着那大长老,勾了勾手指。
一个简单的召回指令,针对那个我曾经用过的……夜壶。
正在疯狂凝聚能量、即将大发神威的湮灭魔壶,猛地一颤!
然后,在所有人和大长老懵逼的目光中,它咻地一声,脱离了大长老的控制,化作一道乌光,乖乖地、甚至有点讨好意味地,飞到了我的手中。
壶身还在我掌心蹭了蹭,仿佛迷路的孩子找到了爹。
我拿着这个夜壶,掂量了一下。
嗯,手感没变,就是这味儿……好像被他们用各种乱七八糟的能量蕴养,变得更杂了。
全场死寂。
落针可闻。
大长老脸上的狞笑彻底僵住,眼睛瞪得几乎凸出眼眶,指着我的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你……你……你……魔壶……怎么可能
我拿着夜壶,看着他,想了想,用一种陈述事实的语气说道:
谢了啊。
找了它好久。
晚上起夜,正好缺个壶。
……
噗——!
大长老闻言,猛地一口老血喷出三丈远,身体摇摇欲坠,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茫然,再到极致的崩溃和难以置信!
他们黑湮魔宗供奉了无数年代、视为终极底蕴、仗之横行天下的镇宗圣器……
只是一个……夜壶
他信仰彻底崩塌了。
他身后的魔宗弟子们也全都傻眼了,呆若木鸡。
学院这边,院长、长老、学生、冰璃……所有人都石化了,大脑完全无法处理眼前这离谱到突破天际的一幕!
我拿着我的夜壶,转身准备回地下室。
解决了一个噪音源,还找回了夜壶,心情稍微好了点。
至于那些崩溃的黑湮魔宗的人
谁管他们。
希望这次之后,能安静了吧。
6
我以为拿回夜壶,事情就结束了。
我还是太天真了。
黑湮魔宗大长老信仰崩塌,吐血重伤,带着门人连滚带爬地跑了。
但湮灭魔壶认主、以及我那两句晚上起夜正好缺个壶的言论,以比上次更疯狂的速度传遍了整个世界。
再加上之前圣典朝拜、陨星天坑一脚之威的传闻逐渐被挖出并联系起来。
整个世界,无论是人类势力,还是苏醒的魔物,全都炸了!
一个无法理解的、疑似来自上古的、拥有恐怖实力的存在,出现在了苍梧城!
他视圣物如垃圾,拿圣器当夜壶!
这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范围。
恐惧、贪婪、好奇……各种情绪在全球蔓延。
全球魔潮因此而彻底暴走!
无数深埋地底、沉睡已久的古老恐怖存在,都被这股难以言喻的波动惊醒,它们的气息从世界各地升腾而起,混乱而暴虐!
它们的意识,都不约而同地锁定了苍梧城,锁定了我!
仿佛我是这个时代最大的异数,必须被清除!
整个世界的能量场变得极度不稳定,风暴、地震、海啸频发,天空常年被阴郁的能量云笼罩,一副世界末日的景象。
全球强者联合起来,但也无法抵挡那么多古老存在的苏醒,节节败退,绝望的情绪在全球蔓延。
苍梧城成为了风暴的中心。
无数强大的意念和目光隔空扫来,学院防护阵早就碎了,所有人都在那种全球级别的威压下瑟瑟发抖,末日般的恐慌笼罩全城。
我在地下室。
我真的……受够了!!!
我就想睡个觉!安安稳稳地睡个觉!
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难!!
一个个的,没完没了地吵!吵!吵!
从刨我棺材的虾米,到城门口的执法队,到学院的苍蝇,到抢石头的傻逼,再到供着我夜壶的神经病!
现在倒好,全世界的玩意儿都跑来吵我了!
我的怒火终于积累到了顶点!
无穷无尽的烦躁和起床气,像宇宙大爆炸一样在我胸腔里沸腾!
睡不了了!
那就……
都别睡了!
我一步跨出,直接出现在了苍梧城最高的上空,脱离了世界屏障,来到了冰冷的外太空。
俯瞰下去,整个星球都被混乱的能量和魔潮笼罩,乌烟瘴气,噪音大到让我头皮发麻!
无数道强大而古老的邪恶意念,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清晰可见,它们的目标都是我!
我深吸一口宇宙中冰冷的真空。
然后,对着脚下这个吵闹不堪、没完没了的星球,凝聚了我所有的烦躁和怒火,狠狠地——
呵斥道:
安!静!点!!!
没有光芒万丈,没有法则锁链飞舞。
只有三个字。
言出法随。
我的意志,就是这宇宙间最高的法则!
那三个字化作三道无形无质,却沉重到足以镇压万古时空的波动,瞬间传遍了星球的每一个角落,精准地作用于每一个正在吵闹的源头!
刹那间——
全球范围内,所有沸腾暴走的魔潮,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平息,温顺得如同绵羊。
所有苏醒过来、正在散发恐怖气息和噪音的古老存在,无论是魔神也好、巨兽也罢,全都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嚎,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自我封印,重新陷入死寂,甚至把自己埋得比我还深!
笼罩全球的能量云瞬间消散,风暴停止,海啸平息,地震消失。
阳光再次普照大地。
世界……清静了。
死一般的寂静。
全球残存的强者们,上一秒还在绝望挣扎,下一秒就发现对手没了,天地一片祥和,全都懵了,呆立当场,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有极少数最顶尖的存在,隐约感觉到,似乎有一双无形的、至高无上的眼睛,在星空中瞥了他们一眼,带着极度的不耐烦。
那一眼,让他们从灵魂深处感到战栗,仿佛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所有关于苍梧城神秘人的猜测和贪婪,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最深的恐惧和敬畏。
再也没有任何存在敢去打探,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我站在外太空,看着脚下终于安静下来的星球,满意地点点头

早这样不就好了
非得逼我发火。
这下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不过,苍梧城是不能待了,太吵,而且地下室也坏了。
得找个新的、绝对安静的地方

我想了想,一步跨出,直接来到了地心深处。
这里够深,够黑,绝对没人打扰。
我随手把那块当初硌脚、引发一系列破事的石头碎片凝聚起来,捏了捏,做成一个坚硬的枕头。
铺好我的星辰睡衣。
把我的夜壶放在旁边。
然后,舒舒服服地躺了下去。
闭上眼睛。
世界一片黑暗,万籁俱寂。
终于……安静了。
希望下次醒来,能是个文明点、安静点的世界。
带着这个念头,我的意识再次沉入那永恒的、寂寥的睡眠之中。